第一零六五章

宁檬着急地推开门，看着尹逸遥手上的血不由觉得脑袋嗡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鸡汤疾步上前：“你的手怎么了？好多血，我去找药，马上去找……”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顾晚看着手忙脚乱的宁檬，忽而明白了什么。

炎热的夏天渐渐褪去，空气中有了一丝秋意，枝头的叶子有的渐渐黄了，有的飘落到各处，虽然是别样的景致，却是让人有了那么一份悲秋的情怀。

不大的会议室，为数不多的人员紧张地坐着，有的拿着的笔在颤抖，有的咽了咽唾沫，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望着前面的男人，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冷漠到极致的脸，却偏偏魅惑至极，虽然因为顾晚的关系，传说中的欧以宸对于唯念公司的员工来说已经不是传说，只是这样近的距离还是让大家心里激动。

顶头上司啊，堂堂的欧总，竟然会收购那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那么，大家可以想象，这小公司在欧总的带领下会逐步发展成为规模庞大的大公司吗？忽不觉来。

虽然紧张，多少还是带着雀跃的，大家屏着呼吸做记录，整个会议室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男人磁性冷沉的声音在回响。

会议的时间其实不长，这有点让人出乎意料。呼了口气，大家有序地退出会议室，安苒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抬眼看了看欧以宸：“欧总，需要整理一间办公室出来吗？”

“不用。”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就那间。”

安苒很快会过意来，他说的那间，自然就是顾晚曾经的办公室。安苒叹了口气，自从顾晚不明下落之后，她常常会在办公室里看到他的身影，那样站着，身体僵直却又落寞。有时，他也会坐在她曾经坐过的椅子上发呆，幽深的眸子看着悠远，像是沉溺于某种回忆。

对于顾晚跟欧以宸的事情，她并不是特别了解，可是，一定是无奈的，悲痛的，或者，跟她跟林慕白一样。可是，如果现在可以找到顾晚，她一定会劝她回到这个男人身边。不为什么，只因为，她相信她的眼睛。

欧以宸是痛苦的，在提及跟任何顾晚有关的东西时，他有时会跟她了解顾晚这四年间的事，听完之后，会沉默很久，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这世界的情情爱爱，为什么就那么复杂呢？想到林慕白，心底又一阵发涩，她苦笑了一声，也罢，她早已看透这些了，她早就对自己发过誓，林慕白现在来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

处理好最后一份文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段日子习惯了这样坐着，这样工作，不想用酒精或是烟草麻痹，那么就用工作来麻痹。太清晰的疼痛，在心底的位置，像猛兽撕咬，像利刃滑过，哪怕仅仅是一个缝隙的时间，也足够让他的心烧成灰烬。

一个人可以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吗？为什么这么久了，他的查找从来没有停止过，查找的面越来越大，却依然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常常会在某个瞬间，存在那样一种希翼，她忽然出现了，在家里，或是办公室，或是别的任意他正在查找的某处。心的煎熬不堪重负，才明白，世界上有一种折磨，看似轻松，实则沉重得要命。

欧以宸自嘲地勾唇，习惯性地抽出一支烟来，才点燃又掐灭。很多时候，他甚至不太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关于杜泽南的消息虽然一点一点地渐渐多了，有什么真相昭显着就要露出水面，可是心底却还是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

这个女人的离开，抽走了他所有的思想和情绪。如果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此刻的他，也不为过。

收购了唯念，或者只是想吸取更多关于她的气息。痛苦，或者是自己给的，否则，他还跑到这些地方来睹物思人干什么？

又是沉默了许久，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已经是群星璀璨，没什么食欲，也不会觉得饿，整个人生都索然无味了，还有什么是有意思的？

不由想起了四年前，那个雨夜她心碎的眼神，那个时候的疼痛，也是这般，清晰灼痛，像是要把自己燃烧成灰烬。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疼痛的感觉。

“以宸！”娇柔的女生迎面而来，欧以宸才注意到甄晴儿正朝着他走过来，她穿着一件无袖的花色紧身连衣裙，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线衫外套，这些日子她总是不时地在他眼前出现，就像现在这个时刻，明明夜已经很深了，一看她就是在楼下等了很久。

可是，他的心是坚硬的，从来没有对甄晴儿有过什么感情，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冷血，一个可以称为青梅竹马的女人，他对她的出现从心底里表示厌烦。

“你怎么在这里？”

“……”甄晴儿咬了咬唇，他的脸是冷的，眼神是冷的，每次她都鼓着勇气说服自己，每次她的热情都会被他一个眼神冻结。

“这么晚了，我在想……你是不是没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点……”

“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