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鱼笑道，“是功德衣。”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纸片衣裳。

“功德衣？”

院子里的鬼魂站了起来，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功德衣”他们听说过，能够减去身上的戾气，对投胎十分有帮助。可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从来没见过。

院子里一时有些静默，大家都有些激动。

小丁碰碰纳兰敬飞的手臂，“你可是最老的鬼了。说说，你有没有穿过‘功德衣’？”

纳兰敬飞笑道：“这样的稀罕物，哪里是谁都能穿的。这肯定是孟老板从阴司特办处得来的宝物，让咱们大家都能够受益。”

大肚子富商也说：“就是，还是孟老板做人实在。咱们大家认识孟老板，真是福气。”

小丁飘起来，凑近仔细看“功德衣”。

“我生前没什么福气，年纪轻轻的淹死在河里，想不到死后福气倒是来了。嗯……也不能那么说，是认识孟老板以后，福气就呼呼的来了，挡都挡不住。”

孟鱼笑笑，她能理解鬼魂们激动的心情。

“一人一件，都穿上吧。”

大伙一人领了一份，正好三十件。大伙都穿好，神情间满是期待，孟鱼从盒子里拿出一颗鸡蛋那么大的小圆球。

小圆球从孟鱼的手心慢慢飞起，飘在空中，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还有古典的琵琶弹奏声。

鬼魂们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功德衣”带来的舒适感。这种晒太阳的温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孟鱼看见一丝丝黑色戾气被吸进了金色的小圆球，鬼魂们的身体被温暖舒适的金色光芒包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金色圆球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大家这才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感叹真的是太舒服了。

脱下那片薄薄的纸衣服，大伙竟然都不舍得扔。折起来，小心的放进口袋。

小丁嘿嘿笑着：“回去后，还能拿出来闻闻阳光的味道。”

小院子里又静默了一阵子。

谁都知道，投胎这事儿，拖得久了越来越不好。但是有的怕投进畜生道，有的是做人伤透了心。

小布偶喵喵叫着，刚才的圆球球怎么不见了。四下里探头探脑的寻找，想找到圆球球。

一名穿紫色旗袍的秦淮河女子慢慢蹲下身子，摸着小布偶的脑袋，神色间满是犹豫。过了一会儿，好像想通了什么。

“孟老板，我……我想去投胎了。”

另外几个秦淮河女子相互看了一眼，也道：“咱们姐妹一场，投胎一起去吧。但愿来世，我们还是好姐妹。”

“之前我们姐妹做的是卖笑生意，那时候也真是活够了。这辈子做的事很没脸，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死的不怂。要是重来一回，我们姐妹还愿意拉着日本兵一起赴死。”

一个白衣旗袍女子笑道：“依我说，要是咱们姐妹能够重新活一回，宁可当男人死在战场，青楼终究不是女子待的地方。”

一个蓝衣旗袍女子也道：“我呀，不当男人，也不当女人，就羡慕孟老板家里的猫，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几个女子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泪。

随后抱成一团，哭了个痛快。

大家看着，心里有不忍，也为她们感到高兴。有了“功德衣”去掉身上的一部分戾气，这些可怜的秦淮河卖笑女子兴许能够投一个好胎。

“多谢孟老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几个秦淮河女子齐齐向孟鱼行礼，摸出随身带的香扇。

“我们姐妹没有什么好回赠孟老板的，就献上一舞，给大家当个念想吧。”

说完，几个女子排成一排，摇着手中香扇，表演了一曲《醉红颜》。

曲毕，孟鱼第一个鼓起了掌。

秦淮河女子们婷婷袅袅向大家行礼告别，手拉手向院子外飘去。

……

孟鱼晚上打了两个小时的坐，感觉灵气恢复一些。

小布偶在一旁的草编篮子里打着小呼噜，早已经进入梦乡，可是孟鱼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都是那几个秦淮河女子的身影。

其实，挺舍不得的。

她们生前卖笑，活的艰难，死的壮烈。如果她们是人，孟鱼很愿意和她们做朋友。但是她们是鬼，早投胎对她们有好处。

躺下静静地数绵羊，数到第三千两百二十一只，终于睡意来了。

“叮——”进来一条微信。

孟鱼揉揉眼睛，谁这么晚了给她信息。一看，竟然是司徒渊舟。

“在？”

“在。”

司徒渊舟发来一张熊猫图片，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