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欢便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谁知鹿冰却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上漾起柔软却明亮的光芒,没有回答辛欢的话。
辛欢凝望这样的鹿冰,却缓缓勾起了唇角。
这样看来,鹿冰的形象景深便更多了一重层次。辛欢喜欢这样的演员,不是只有一张脸,更有内心独特的故事。那些故事,会支撑着演员融入更多元化的角色中去。
辛欢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说:“方才和郁说了一句很棒的话,我借花信佛转赠给你吧:他说他握住你手的那一刻,他忘了他自己是和郁,他只知道他是秦直碧。秦直碧看见岳兰芽受困,本能便会走来相助……”
辛欢起身,伸手按了按鹿冰的肩膀:“忘了你是鹿冰;机器转起来之后,你只是岳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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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欢也出了摄影棚去,将整个棚都留给了鹿冰自己。
人有时候困住自己的,只是心上的一块玻璃天花板。只有能豁出去,敢用自己的脑袋去撞碎那层玻璃,不怕头破血流,更不怕被旁观者笑,那才能真的突破自己,“灵魂出窍”。
做不到“灵魂出窍”的演员,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演员。这是摆在新人面前的一条门槛,每个人都必须要迈过。
鹿冰太过“本我”,于是她迈这条门槛便更难;反观田新柔那样的,反倒更容易些。
看见辛欢从棚里出来,剧组上下都吓了一跳,纷纷过来跟她打招呼。
田新柔原本凑在和郁身边,眉飞色舞地说着话儿,一张甜美小脸儿巧笑盼兮。瞧见辛欢来,便连忙亲手捧了一杯热咖啡过来,笑米米送到辛欢手里:“欢姐喝咖啡!我事先加好了奶和糖,欢姐尝尝!”
辛欢接过来,并未入口,只凑在鼻息下闻了闻,便含笑婉拒:“小田儿谢谢你,不过这不合我的口味。”
田新柔有些尴尬,接过来自己尝了,“这个比例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口味呀,欢姐怎么会不喜欢?”
和郁立在人群里,扭头回来无声望着。见状便重新煮了一杯咖啡,送过来,没有加奶,只加了一点点糖,放进辛欢手里。
辛欢便笑了,垂首缓啜。
田新柔见状虽然不舒服,却面上还在笑着:“怪不得是小姨的外甥,和大人你好了解欢姐喝咖啡的习惯啊!”
和郁却微不可查地耸了耸肩:“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这习惯,就算是比我更亲近的家人,都是不知道的——而我知道,不是因为我是她亲戚,只因为她当初的第一口咖啡就是我亲手调的。所以她只认我的手艺,旁人的谁都不行。”
他目光越发柔软,罩住辛欢的脸:“就连去咖啡店,也总要我亲自去柜台给她调好,她才能喝得舒服;否则不管师傅的手艺有多好,对她来说也只是难喝的中药汤。”
田新柔面上的笑意,仿佛风化了的黏土,一块一块地从她面上凋落。
和郁的话从表面并不能听出什么离经叛道,可是对于有心人来说就是能听出不同的味道来。
辛欢也不想影响了田新柔拍戏的状态,便笑着瞟了和郁一眼:“罚你再亲手给小田儿也调一杯吧,让她也尝尝我喜欢的这个味道。只是不加奶的话,小田儿你受不受得了咖啡豆的酸涩味儿?”
“好啊。”和郁大方地又去调了一杯咖啡送来。
田新柔喝进嘴里,果然如辛欢所说,真是又酸,又涩。
田新柔知道再留在两人身旁,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她倒也有眼色,皱着眉头喝完咖啡,便借故走开了。
辛欢仰头只望着和郁笑,也不肯说话。
和郁便有些窘了,低声急问:“怎么了?干嘛看着我坏笑?”
辛欢忍俊不已:“别装傻了。你一定也看出来了,田新柔对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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