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开步子,很快就走得远了。
千栀愣在原地,望着千闫的背影,登时有点懵。
她一向志不在此,对于接管自家公司更是没有半点想法。
但她是独女。
好在陆婉亭和千闫两人都还是能够管理公司的年纪,在这件事上也是难得的默契,没有逼她。
眼下虽然没有要她交接的意思在,千闫表达的也很明显了。
其实这就是给她的嫁妆。
就连千栀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千母的意思。
不过——留给了她百分之三十,那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又是给谁的呢。
千栀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干脆就不想了,她也不是要扒着家产不放的人,是她的,总归是她的,没有,也不强求。
婚礼结束之后,陆婉亭和千闫要乘坐当晚的飞机,准备先行离开了。
顾绾绾这几天和陆婉亭相处得越来越好,就连之后她们三人去哪儿喝下午茶的行程都规划好了,此时此刻见人就要走了,还有点不舍得。
“我过去收拾点东西,很快就会回国。”陆婉亭拉着千栀去了小角落,临走之前摸了摸她的头。
“我等着你回来妈妈,你还没去过南苑呢,我和祁深哥住那儿,房间也很多,你过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住。”
千栀想了想,默默补充了句,”你和爸爸一起吗?”
“不一起,他继续待在那边。”陆婉亭语气很淡,她现在的神色,比起之前,好了很多,“回国了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着多陪陪你。”
这还是陆婉亭头一回这么直白地在千栀说出有关陪伴的话题。
没等千栀有更多的反应,她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必须得注意,你还在上学,措施得做好点。”
千栀莫名哽住,磕磕绊绊,“一直有有做措施。”
两人就是再意乱情迷,都没有失策过。
某天宋祁深和千栀大半夜没人影,直至下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两人都起晚了。
陆婉亭也是在千栀下楼的时候偶然瞥见的,年轻人啊,有时候确实是会贪一点。
“你自己把控好,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其实陆婉亭看宋祁深也靠谱,自己也是放心的。但那天觑了一眼,她还是觉得应该要再叮嘱一遍才放心。
陆婉亭又交待了一些事宜以后,当晚就和千闫出发去了机场。
房子里徒留下来的几人也在各自收拾着行李,准备回国了。
宋祁深收拾到一半,就被宋老爷子唤走了,说是有事。
因此,千栀就一个人窝着,慢慢地整理行李。
期间因为右手无名指带了钻戒的缘故,她动作还不太利索。其实自从戴着到了现在,她都有点不习惯。
但她一直也没摘下来。
千栀衣物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宋祁深还没回来,干脆就这么盘着腿坐在华美柔软的地毯上,开始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戒指。
格拉芙粉钻,切割精美,营彩璀璨,带着点少女感的星亮。在稍显昏暗的房屋内,和壁炉里燃起的暗火隐隐呼应着,一明一昧。
这般纯粹透亮的颜色,以及独一无二的定制款,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喜好以及对于女生钻戒的天生热爱。
千栀打量了又打量,而后福至心灵。
她将戒指微微褪了一半,视线跟着下移,随后果然在粉钻的内侧觑见了一行小字。
是镌刻好的英文体,又是熟悉的笔迹。
上面显示的,正是她之前好奇不已的deardd。
这回说什么都得找宋祁深问个明白,以往她每每问,他都是避而不答。
后来她忘记了没再问了,他还真就藏着不说,千栀现在想想,这个男人还挺能忍。
揣着好奇,她直接起身,推开房门迈了出去。
宋祁深刚刚被老爷子叫去了,居然能有这么久的话题好聊,迟迟没回来。
她倒是还想去听听看了,到底在聊什么。
宋老爷子的房间位于走廊的最尽头,千栀脚步声被隐匿在地毯里,悄无声息。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只隔几步之遥的时候,宋老爷子的声音透过还未完全遮掩牢实的门缝中泄了出来。
“我记得当时把我属意的拿给你看,你什么话都不说,后来我问你为什么独独选了栀栀,你还是没怎么说,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了吗?”
千栀脚步蓦地顿下,停滞不前。
她一颗心好似悬着,挂在了悬崖边。
既想听,又不想听。
宋祁深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千栀以为他不会回复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