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窫在她的目光下,瑟缩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往沙发垫里缩了缩。
……好害怕,感觉会被吃掉。但是它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吃,还没有这个疑似想吃它的人类味道好。
聂棠这回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行了,你回去吧——嗯,我的意思是,你走吧,以后还是换一个地方待。”
希望的曙光来得太猛烈,就像龙卷风。它猛地站了起来,正想要逃跑,刚迈出去的脚步又突然僵硬在原地,侧过身用它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
聂棠挥了挥手:“真的放你走,不会在你背后攻击你的。再说,我要把你怎么样,用得着从背后偷袭吗?”
此言有理。
青窫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前,又再次回头朝她看了看,见她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嗖得一下化为一道青色的影子,穿过两道铁门,溜之大吉。
聂棠依然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现在已经熬过了最困的那个点,反倒没什么困意了,也就不着急去睡觉。
眼下夜深人静,除了窗户外面的空调外机在嗡嗡运作之外,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万籁无声,就连一声蝉鸣都没有,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有些怔怔出神。
说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三个月跟她过去修行的那漫长岁月相比,不过沧海一粟,完全不值得一提。
可她现在,就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无聊,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于是她拿出手机,给沈陵宜发了一条消息:“我正在淮大,你要不要提早过来?”
她发完消息,还顺便看了看手机最上端显示的时间,现在正是凌晨一点半。
……她觉得如果有人要在凌晨一点半打扰她睡觉的话,她肯定不会开心的,于是她想了想,又把这条消息给撤回了。
谁知道沈陵宜在五秒钟后就回复了过来:“撤回干什么?发都发了。”
聂棠对着这一句话,脑海里顿时就能浮现出他现在满脸不爽的模样来,顿时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沈陵宜的第二条消息就紧追着第一条过来:“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不困吗?”
聂棠想了想,还颇有兴致地回复了:“不困呢,因为我白天睡得有点多。”
她把自己的定位给他发了过去,又问道:“来吗?”
然后他的状态就一直处于“输入中”,一直输入了整整三分钟,这才回了一句肯定不用输入三分钟这么久的句子:“你希望我来吗?”
聂棠嘴角含笑,很认真地打字:“如果你来,我会很开心。”
她猜不透沈陵宜看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是觉得她又在故意耍他玩,还是真的相信她的诚意。可能因为很在意,所以这颗人心就会因为太过在意,遂变得不那么容易看清,唯恐自己看错了,或是会错意。
然后他的状态又重新陷入冗长的“输入中”,半天都没发过来一个字。
聂棠也不着急,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
等着等着,还没等来她想要的消息,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跟她相隔两扇铁门的位置。
聂棠还是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没动,然后——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敲门声一开始还是轻轻的,似乎害怕惊扰了邻居,可是见无人应门,那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从敲门变成了拍门!
聂棠放下手机,慢慢地站起身,落下的脚步没有一点声响,轻轻地走到了门前。
房东在铁门上装了猫眼,能够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人。
她伸手按在铁门上,慢慢地凑过身子,从猫眼里往外看。
这一看,可真不得了!她看见了一只浑浊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球上还有一道道细细的血丝,瞳仁在这一片眼白中就显得有点小,正疯狂地忽上忽下地转动。
门外的拍门声也升级成了砸门,在这万籁俱静中嘹亮异常,可楼上楼下所有人都跟睡死了一般,一点都没受这巨大的噪音影响。
聂棠紧紧地蹙着眉。
现在情况不明,她肯定不可能贸贸然就去开门的。她又静悄悄地退回到卧室,老房子隔音不好,隔着一堵墙,她能听见隔壁悉悉索索的动静,显然隔壁那户人家也外面疯狂的砸门声给吵醒了,但是他们也没打算起来看。
行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假装听不到,先补个回笼觉。
这边沈陵宜终于在漫长的输入中之后,高冷地给了她一个回复:“再看。”
聂棠笑了一笑:“好的,那你赶紧睡吧,晚安。”
于是她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在这张既不熟悉也不柔软舒适的床上进入了睡眠,背景音里还有那疯狂的砸门声。
……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聂棠伸了个懒腰,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胃部,觉得自己可以出门觅食了。她起来洗了个澡,换上衣服,拿了手机和房门钥匙出门。
她站在门口锁门的时候,只见隔壁那户人家突然打开了一条门缝,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正透过门缝悄悄地观察她。聂棠一转身,正好捕捉到她偷看的眼神,还朝她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那个年轻女人顿时不好意思了,也朝她笑了笑,很快就把门给严严实实地关上。
她沿着经过前面两户人家,离楼道口最近的那户已经搬走很久了,门口正摆着一堆杂物,全部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另一户则家门紧闭,毫无声息。
她在心里揣测了一下,昨晚那个疯狂砸门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邻居。除了隔壁那家,她可以确定他们是在屋子里之外,别的邻居都有嫌疑。
不过,三更半夜跑出来砸门,这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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