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些故意留空的地方,便是最好躲避角楼观察和这些虎狼军的路线。
所以这面画墙,同样一份如何最快逃出长陵的路线图。
丁宁如此轻易的用一些暗示便画出这样的路线图,他必定烂熟于心……所以这份图,是给她看的。
更让她有些难以理解的是,隐隐约约,这面墙上所有的图案,其实是一个人的容颜。
是她的容颜。
虽然除了她之外可能任何人都难以看出,只是有同样的神韵。
但就像练剑一样,炼其形不难,难的便是炼出神韵。
“若在深夜之前还没有你的确切消息,我便会设法离开。”
长孙浅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平时对着丁宁说话一样,对着这面墙,清冷地说道。
然而也就在此时,她绝丽的面容上又骤然笼上了一层寒霜。
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
一辆马车停靠在沿街的酒楼外。
穿着厚棉袄的车夫捧着微烫的铜汤婆子打着瞌睡,等着酒楼里的雇主,一阵微风吹拂在他的脑后。
这名车夫只觉得眼皮一沉,就此头颅垂下,沉沉睡去。
而一股柔和的力量,却是从他身后原本空空荡荡的车厢里传出,控制着缰绳,勒转马头,缓缓朝着梧桐落外的一条巷道行去。
这辆马车悄然跟上了一名穿过了梧桐落的商贩打扮的男子。
在跟过了数条街巷后,这辆马车却失去了控制,停了下来。
熟睡中的车夫霍然醒转,在看清周围景物的同时浑身大汗,连连在心里骂自己嗜睡误事,竟然睡着让这马车乱走了数条街巷,幸好没有撞到什么人。
此时,这条街巷中另外一辆马车的车夫却是和他一样垂下了头颅,陷入沉睡之中,同时车厢中也传出柔和的力量,继续控制着马车跟上那名男子。
又穿过了数条街巷,那名商贩打扮的男子脚步停顿下来。
他的正前方的一间酒楼关着门。
然而在车厢里缓缓释出柔和力量的长孙浅雪的感知里,那间酒楼的后院,有一名灰衫男子正在洗刷一些马具。
她知道这名灰衫男子叫做荆魔宗,是王太虚最为忠诚的下属之一,而且也是曾和丁宁在街巷里浴血冲杀过的人。
此时她也感觉出了那名身上流淌出她熟悉气息的商贩打扮的男子的用意,在微微的沉吟之后,她清冷而轻声的,对着丁宁说话一般,说道:“不好意思,计划不如变化。”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气息微震。
那股控制着缰绳的元气变得更加猛烈了一些。
站在那间酒楼前方的男子霍然转身,目光落在了她所在的这辆马车上。
长孙浅雪的面容没有什么改变,她控制着这辆马车继续前行。
商贩模样的男子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流淌出一丝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冷意和桀骜不驯的意味。
一丝微嘲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
没有任何犹豫,他加快的脚步,跟上长孙浅雪所在的这辆马车。
第六十四章 并不擅长做很多事
马车在长陵的街巷里穿行,丁宁那面画墙上的线路起到了一些作用,这辆马车很快的穿出闹市,行向渭河一处支流岸边的田舍。
马车上的车夫在穿过街巷之时,便已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落在一处阳光照耀的墙下,看似就像无所事事坐在墙下晒太阳打盹的闲人。
看着这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进速度,一直尾随其后的商贩模样的男子脸上的冷嘲之意越来越浓烈,眼睛里也开始弥漫出一股霸烈无双、桀骜凶狠难言的气势。
这种俨然不将一国一朝放在眼里的难言气势,放眼天下,也唯有数名大逆才能拥有。
这名商贩模样的男子,自然是云水宫真传弟子之一的樊卓,白山水的左臂右膀。
此刻樊卓自然已经看出这辆马车的故意相引之意,然而在他的眼里,这辆马车里的人只是自寻死路。
长陵能够杀死他的人是有限的,但那样的人不会存在于两层楼里面。
即便是两层楼外请的修行者,都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云水宫的人。
只是这些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长孙浅雪平日的想法极其简单,但并不代表她笨。
当马车驶入一片应是河边养鸭人留下,此刻没有人烟的棚户区时,她确定这个地方已经不会被最近的角楼观测到,她又在脑海里认真想了一遍丁宁那面画墙里的线路,想好了出手过后离开的路线,这才将马车缓缓的勒停,停在一片简陋的屋棚之间。
樊卓沿着马车的车痕走入这片临时村落。
看着被马车车轮碾裂的冰面下露出的青黄色或白的鸭粪,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嘲讽出声道:“位置选得不错,可是环境太差了一些。”
车厢内的长孙浅雪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一直有比较严重的洁癖,这虽然是她选定的最为安全的出手之地,然而听到樊卓的话,她还是极不舒服。
她决定要快一些离开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