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在这一个小时里童倦是怎么面对这个心底最大的阴影的,也不敢想他有多绝望。
顾松言也一直不知道他当年被应沛……那样过,只以为是吓坏了。
当时他被顾玉书罚跪在家里,一遍遍大声认错,哀求着出去找童倦不被允许,甚至不允许他再见童倦,顾玉书打了他一巴掌,嘴角都出了血。
他被锁在书房,对着门锁一遍遍认错,祈求顾玉书能让他出去找童倦。
他一直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脏”,如果说脏,他才是那个肮脏的人。
童倦牙齿痒,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控制不住的扑上去咬住顾松言的脖子,后者轻颤了下却没有挣扎,反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安抚。
“别怕。”
“血好脏,我咬伤他了,好多血。”
顾松言在他稍微有些松口的时候将他扶起来,低头吻住他,用舌尖在獠牙尖、嘴唇、口腔一遍遍仔细舔舐。
“不脏,不脏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跟他说,安慰他的情绪。
童倦在他面前颐指气使过、凶悍不讲理过,也有过脆弱,但这么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害怕袒露人前,寻求安慰的样子还是头一次。
“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顾松言刚想说话,就见他掉着眼泪把头埋在自己怀里,“你为什么丢下我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丢下?
他意识混乱,十年前和现在的事情交叉说,顾松言艰难理清,把深埋心底的话告诉他,“我没有不要你,回来了,但是……”
应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举着地窖里存放的镰刀高高举起。
“小心!”童倦眼眸瞬间瞪大。
邓书仪凄厉叫喊,“松言!”
砰!
一声枪响炸在耳边,嗡嗡的震得耳膜发麻,应沛应声倒地,镰刀偏了下划在顾松言的手臂上,鲜血瞬间染红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