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呈觉得, 他这一天晚上真的太虚幻、太不真实了。

他这次出门, 只是出来完成自己当初瞎几把许下的誓言而言，之前的几十年, 每一次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偶尔会有一点点的小波折, 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完美的。

然而这次呢？

他先是被两尊大佛尾随一路不知, 到了电梯里才忽然打脸吓唬他。之后他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一扇奇怪的‘门’, 似乎连通着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而现在, 他又听到了一个词——神！

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字, 日常生活中, 也经常能听到人们在说, 但是这个词，从深渊之主朝夕的口中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神？”周元呈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一惊一乍的，声音都变了, “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

玄门传承至今，几经更迭, 已有数千年的历史, 而所有的典籍之中, 记载着的最强大的生物，就是住在黑暗深渊最深处的深渊之主, 至于神与佛，天庭与地府，又或者是西方极乐世界……这些所有，都是不存在，至少没有人真的见识过。

玉衡闻言，也有些意外，她看着朝夕，好奇的问道，“真的有神吗？在哪里？厉不厉害？”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等朝夕回复，又继续发问，“你刚才说的‘交叠空间，神的领域，亦是囚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真的有。”朝夕的声音淡淡的，“在她的世界里，或许在发呆，或许在玩耍，又或许，在沉睡。”

“这个世间唯一的神，同时也是最强大的存在。”

“交叠空间，就是空间交叠之处，现世，深渊，虚无，哪里都在，又哪里都不在。这是属于神的领域，其他生物或许机缘巧合之下能进入，却无法留下任何痕迹，也带不走哪怕一草一木，甚至就连记忆，也会变得模糊。”

“神的世界，广茂无垠，无边无际。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里面都有，但又跟你的想象不同……”

“一个人拥有一个世界，富有又孤独，像是一个华丽的囚笼。”

朝夕的话，其实听起来很奇怪，而且还有些自相矛盾，比如其他生物进入神的世界，记忆会模糊，那他为什么会记得？难道他不在这个‘其他生物’之列？还有什么想象的都有，但又不同，就更矛盾了。

玉衡微微皱着眉，问道，“朝夕你去过神的世界吗？是什么样的？”

“去过。”朝夕点头，声音忽然有些悠远，“神的世界啊……”

神的世界，空间交叠，没有天与地的区别，也没有方向，上下左右前后，都不存在，甚至没有规律。

鱼儿成群结队的在森林里游动，离了水也能生存。树木凭空生长，弯的直的混杂的，也不固定在一个地方，不仅会跳舞，还能自己移动。鸟儿们在海中翱翔，伸展开来的翅膀，搅动着水流，却也不会对它们造成任何影响。太阳和月亮，可以同时高挂在天空，一半是温暖的日光，一半是清冷的月光，星星们会自己动起来，排列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光怪陆离又梦幻。

……

玉衡听得有些入迷了，一双杏眼眨巴眨巴，毫不掩饰的期盼。

“朝夕朝夕，我想去神的世界玩！”她说。

这完全就是她梦想中的世界。

朝夕闻言，垂下眼眸，唇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似无奈，又似乎掺杂了复杂情绪的笑容，轻轻应了一句，“如果有机会的话。”

玉衡一愣，“啊？现在不能去吗？”

她说着话，下意识看向那道特殊的‘门’，之前被玄力凝成的刀刃切开的扭曲空间，又重新恢复了原样。而门前，是被愤怒与仇恨所支配的沈河，正在殴打那个从另一边出来的美食汇外卖员，许星辰夹在中间，冒着生命危险在拉架。

“嗯，不能去。”朝夕答道。

“为什么？门不是在那里吗？”玉衡又问。

朝夕给出解释，“所有交叠空间之门，都是一次性的，进出一次后，就销毁了。”

门前被沈河揍的那个美食汇外卖员，或许当时就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交叠空间，之后迷失在里面，找不到路出来，直到今日，玉衡以玄力为刃，破开空间之门，才得以回到现世。

玉衡皱着眉，从沙发上起来，往那边走去。

然而不等她走到，便见那个扭曲的空间之后，那个世界如朝夕所说的一般开始坍塌，就像世界末日一般，不过眨眼的时间，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玉衡停下脚步，静静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扭曲的空间渐渐恢复正常，淡淡的雾气也散去，玄门处，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玉衡能感觉得到，那片空间，那个世界，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