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佬委屈,老爷子一巴掌抽他后脑勺:“媳妇让你干啥你干啥!”
江大佬委屈的以手覆面,“媳妇,你不喜欢我这脸啊?没事的,多看看就习惯了。”
宋善琴右掌秃噜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完了问:“我儿……你儿子,在、在哪儿?”
江大佬沉默了一会儿,不太开心的说道:“我儿子没我帅……”
宋善琴暴怒:“放屁!就你这磕碜样儿比得过我儿子?”
江大佬愣了一下,放下手掌爽朗的笑:“媳妇儿,你应了?”
宋善琴:“脸遮上!”
江大佬连忙遮挡住脸,心里有些委屈。不明白媳妇儿这都答应了,怎么还讨厌他这张脸?难道真那么丑?
灰心失意的了好一会儿的江大佬很快就恢复精神,自信心爆棚。媳妇肯定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他这个长相,没事儿,多处处。处久了会爱上他的。
江大佬幸福又自信的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老爷子已经打算放弃他了,侧身招手:“覃覃,过来。”
宋善琴看着那个高大俊朗的青年走过来,眼里就只剩下这么个人,笑脸盈盈。这人是她的宝贝,她的骨血,从她的身边被生生夺走的骨血。失去他,便像是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宋善琴颤抖着,激动、思念、悲痛、遗憾、喜悦,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她仍旧记得身怀六甲时的温柔和爱意,那是她第一次当母亲的心情,既感动又新奇。她记得那孩子小手小脚踹动肚皮的频率,和孩子互动的感动。她一说话,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踢动一下肚皮回应着她。她甚至记得孩子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蹦一蹦的,那么微弱却那么强有力。
孩子还没出生时,她便知道这是个男孩。好动、活泼、调皮,但是孝顺。
她曾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描摹猜想孩子的样貌,在丢失了他之后用了整整二十年描摹猜想他的样貌,她错过了孩子二十多年来的成长,而今终于见到了。
眼前的青年,跟她所猜想的相差不大,一样俊朗,一样聪明。
宋善琴捂着嘴激动的哭泣,眼睛溢满了泪雾仍旧不舍得转开。她哽咽着,悲痛和欢喜交加,不知不觉就感染了旁人。
周围的人隐约猜到了什么,老爷子后退几步,他来得晚没听到宋善琴他们喊江拾忆原先的名字。然而江覃听到了,再看宋善琴这模样还能猜不到吗?
至于宋家人一个个都知道宋善琴的那段往事,方才也都听到了那名字。再结合宋爸爸和宋四叔等长辈们对江拾忆怒目而视的态度也就猜到了,只是他们没想到事情真就那么巧合。
实在是……太神奇了。
众人安静的看着这一幕,谁都不忍心打扰。
江覃的脸色有些复杂,瞥了一眼显然也惊呆了的江大佬,踌躇着问:“你是……我妈妈?”
宋善琴陡然就崩溃的大哭,扑上前抱着江覃不断的叫他的小名:“晨晨——”
宋朝忍不住鼻酸,扑进艾伯特怀里,后者连忙搂住安慰。宋家人皆都不由自主红了眼眶,看到过宋善琴行尸走肉般的样子他们都希望她能找到那个失去的孩子。就连宋爸爸此时都撇过头不看。
江大佬怔忪,盯着母子两人不说话。
求婚策划团队纷纷抹泪,完全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这出千里认亲的戏码。太巧合了,实在是缘分!
他们原先还以为肯定会是多人混打的场面,都已经做好了叫救护车的准备。没想到居然是一场老情人见面会。
实在是太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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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善琴终于平静下来后,众人都围坐在一块儿静静的不说话。江拾忆站在宋善琴旁边,难得的沉默认真。宋善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握着儿子的手不放开。
江覃在一旁笨拙的安慰她,其实今天他受到的惊吓也是蛮多的。原先以为是有个后妈,谁知是老情人,后来就变成了亲妈。
太戏剧性了。
任是谁都得先缓缓,可他看着刚认的亲妈那伤心激动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宋朝让艾伯特拉了一下,低头一看。艾伯特轻声说道:“坐下来。”
艾伯特坐在椅子上,而宋朝坐扶椅上。艾伯特便想起来,把椅子让给他坐。宋朝摇摇头:“没事儿。我坐这就行。”
艾伯特便不再多说,只是一手占有欲十足的揽着宋朝的腰。两人都把心力放在宋善琴和江拾忆的事儿上面,宋爸爸同样是把注意力放在宋善琴这事上面,没有先处理他们两人的事。
沉默良久,老爷子先开口,他辈分最高,年纪最大,正好问问是怎么回事。
一问出口,倒把所有人的怨气、怒意全都引发出来似的。宋爸爸和宋四叔等人毫不掩饰对江拾忆的痛恨,宋爸爸看了一眼宋善琴,叹口气说道:“怎么回事?还不是有人始乱终弃,诱拐了大丫头,抢走了她的孩子之后一走了之!”
江拾忆手抖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他不敢想象,如果宋善琴就是被他忘掉的那个妻子,那么在他失忆的这二十几年来,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宋善琴是怎么走过来的。
老爷子心惊,便再问了一遍。
宋爸爸本不欲多讲,怕伤了宋善琴。宋善琴再见到儿子却已然不在乎当年的那些伤口,将曾经全都说了出来。“……晨晨一岁半的时候,仇家找上门。他抱着晨晨,我们分两头跑。我跑了出来,他不见了,带着晨晨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到每个医院去找,每个停尸房都去看了。都找不到人,我没办法了。都找不到。后来浑浑噩噩的,多亏小宝儿把我救活了回来。”
宋善琴轻描淡写的说,但每个人几乎都能感受得到她当时的绝望和无力。一个沉浸在幸福中却突然厄运降临的女人,一个被剥夺走了至亲骨血的女人,每天奔走于医院和停尸房之间,希望一次次降临,又一次次破灭,最终回归于绝望。
江拾忆红着眼眶,想碰宋善琴却不敢碰,他嘶哑着嗓音说道:“对不起。”
宋善琴抬头看他,眼里有没办法消去的恨意:“我不可能说不恨你,你活着,但你为什么二十多年不来找我?你活着,为什么让我和晨晨母子分离二十多年?你剥夺我妻子的身份,我能原谅你。可你剥夺我身为母亲的职责和权利,我没办法不去恨你。”
江拾忆嚅动了几下嘴唇,所有的歉疚都汇成了一句话:“对不起。”
老爷子沉重的叹口气,说道:“这事情怪我,二十几年前我救起他的时候,他前尘尽忘。”
宋善琴红着眼睛,笑了一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