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灵力来自于灵魂，灵力的暴走，其实就说明人的灵魂已经被污染了。”麻仓叶王合上书卷，“灵魂被邪念污染，就会让人堕入魔道，变成邪魔。”

“道戒就是如此。”麻仓叶王摇了摇头，“他心中的邪念侵蚀了他的灵魂，最后让他变成了秘术的奴隶。很多摆在眼前的东西都不愿意去直视，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也着实怪不了别人。”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麻仓叶王决计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被人冠上同样的理由，并以卑劣的方式偷袭致死。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麻仓叶王拿出先前在蚕之社找到的那位死在蚕之社前殿密室里神主的日记，他写到，当他进入葛笼进行过一次九怨的秘术之后，当桑树精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便立刻就听从了双子的桑树精的吩咐，期间没有产生任何的疑惑。只有在事后记录日记的时候，神主才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其他的一些文献上也都有记录，使用九怨的法术之后，听到双子桑树精的话，就会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听从对方的话语。

这其中蕴含的意义简直不能更明确，这个术并不是为了能够让人不老不死而创造出来的，与之相反，这是为了让人变成桑树精的傀儡而创造出来的。

麻仓叶王收拾好书卷，“我们走吧，道满大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麻仓叶王再次抱起古河轩，虽然他抱人的动作有点像是在托着什么大型货物，可是却相当的稳妥，不会给坐在他手臂上的古河轩任何颠簸的感觉。

走到外面，果然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芦屋道满已经驾驶着胧车飞快地跑了过来，“暮叶，浮月，道戒道凉咲耶道珍，你们几个没事吧？”

远远的，一个有点粗糙低哑的呼唤叫声就传了过来，一辆车轮上有着像是燃烧火焰一般灵力的胧车飞快地朝着道凉他们冲过来，不等车子停下，刚才喊话的男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朝着暮叶她们冲了过去。

“师傅大人，对不起，我们给您丢脸了。”道凉有些悲伤地道歉道。

芦屋道满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并没有出事，顿时松了口气，此时听到这样的话，他有点奇怪地回过头来，就看到地上道凉和咲耶浑身是伤，而道珍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至于道戒，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芦屋道满这才严肃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道戒呢？”

“师傅大人，道戒大人他……他堕入魔道了。”道凉略有点悲凉地说道，他的声音全是悲伤，“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

“你说什么？”芦屋道满震惊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道满大人，您如此星夜赶路，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就在这时候，一旁飞过来一只白色的灵鸟，鸟落到地上，口吐人言道。

那声音有点苍老，在听到这声音时，在场的几人都是下意识地行礼，“晴明大人。”

“晴明君说的不错，道满，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另一端，一只猫咪一样的生物跑了过来，猫咪落到他们之中，同样口吐人言地问道。

“贺茂大人。”一旁的几个小辈再次行礼。

“这里的骚动有点大，我的几个弟子和两个女儿都在这边处理藤原赖近大人的事情。”芦屋道满三言两语地就说明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具体的事情，我会在之后回复给阴阳寮的。”

他半个字都没提刚才道凉说的事情，抬头便看到不远处麻仓叶王正抱着一个年轻的阴阳得业生朝着这边过来，神色微微有些紧张。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贺茂保宪的猫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径直点点头，随即便消失在了空气里。

安倍晴明的灵鸟稍微停留了一下，它看着不远处过来的麻仓叶王，带着几分笑意说道：“麻仓君的实力越发强大了，隔着半个都城都能感受到你磅礴的灵力，真是让人忍不住感叹一代新人换旧人，只希望到时候我这样的老骨头不至于被拍死在沙滩上才好。”

“晴明大人见笑了。”麻仓叶王将古河轩放下，对着灵鸟抬手行礼，他的身后，一具尸体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

古河轩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此时听到麻仓叶王叫眼前的这只鸟“晴明大人”，连忙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低头行礼。

“无需多礼，你若是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多过来看看我才好。”安倍晴明笑笑，这才转身对身边的芦屋道满说道，“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说完，灵鸟也在光芒的逸散之中消失了。

两个大阴阳师都走了，芦屋道满这才有点无奈地看了眼麻仓叶王，“真是不好意，让麻仓大人看笑话了。”

“无妨，身为阴阳师，这样的事情是免不了的。”麻仓叶王没有想要指责对方的意思，“只是可惜了。”

芦屋道满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堕入魔道的阴阳师，此时听到他的那句可惜了，不由地发出了长长的叹息，这才重新看向道凉，“将你知道的事情说一下吧。”

第32章

道凉这才将他们进入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芦屋道满听到道戒不但用这里的人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实验，甚至还打算将魔手伸到自己的师兄弟们身上, 顿时怒不可遏地爆发了灵力。

他的灵力厚实而沉重, 脚下的地板啪嚓一下裂了开来。

“父亲大人。”浮月赶紧上来劝慰，“我们和麻仓大人在后山上的蚕之社里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暮叶点点头，将他们三个在后山的发现也简单地说了一下, 最后几人一致看向那边的麻仓叶王。

麻仓叶王相当好脾气地站在那边听他们说话，没有想要打岔也没有纠正他们说话中的一些错误猜测，看到他们向自己看过来，这才微笑着说道：“道戒阁下从蚕之社的神主那边得知了一种名为九怨的秘术，那种秘术一旦完成, 据说可以造成不老不死，刀枪不入, 法术无法伤害。”

“不老不死……愚蠢的家伙！”芦屋道满已经猜到他身后的尸体就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了, 此时听到他这样说，更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不老不死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阴阳术的绝对禁忌，任何一个妄图做到这样的事情的人, 最后都会反噬，不得好死。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即使做的到, 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样的事情只要想一下就会明白。

芦屋道满更是在指点他们阴阳术的时候，特地跟他们说过，可是道戒还是没有能忍住对禁忌和力量的追求, 变成了魔道。

“九怨的秘术，是将人和其他什么活的东西放在蚕丝包裹的葛笼里融合在一起，融合九次之后就能完成。可是一旦融合失败，人就会变成那些怪物。并且，每一次融合的对象都必须比前一次更强大，不然法术就会失败。”麻仓叶王继续解释，“道戒他利用这幢宅子里的人做融合的实验，最后造就了这里的怪物横行。”

“……是我教导无方。”芦屋道满忍不住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去。

“不，师傅大人不必道歉，道戒那个家伙他……”咲耶忍不住地想要维护自己的师傅，却看到芦屋道满主动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无论如何，道戒都是我收下的第一个弟子。”芦屋道满的声音里满是唏嘘，“最后会造成这样的情况，确实是我做的不对。”

“道满大人不必过于自责。”麻仓叶王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和两位姬君赶过来的时候，道戒似乎已经完成了第八次的九怨秘术，他的身体可以被法术毫无障碍地穿过，哪怕是改变地形的法术，只要他走过去就会恢复原状，十分可怕。”

“哦？”芦屋道满忍不住挑起了眉头，虽然身为师傅他对自己的弟子竟然堕落了非常伤心，可是作为当世最强的三个阴阳师之一，他在听到这样神奇的阴阳咒术的时候也忍不住地有些好奇。

“确实如此，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对道戒的这种术感到非常棘手，还好有这位阴阳得业生的帮助，我才能够如此顺利地将道戒退治。”麻仓叶王笑着将古河轩推到几人面前。

“古河君。”咲耶他们看到古河轩的时候，也纷纷点头，“师傅大人，古河君手里有两个很特别的式神，在这次的事情里帮了我们大忙。”

古河轩有点尴尬地面对芦屋道满打量的目光，正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麻仓叶王开口说道：“正好，在诸位的见证下，我也刚好想要问一下。”

说着，他低下头看着古河轩，“你是叫古河是吧？你有没有意思，想要做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