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钰皱了皱眉。
她有雇人定期来给画室打扫,可是显然,因为缺少监工,有人拿了钱却没好好办事。
肖钰站在屋子中央,摘下眼睛上覆着的丝巾。
她双眼并非完全不能视物,可长时间见光会令她疼痛难忍。况且……摘除眼球若是迟早的事,她也该提前适应在黑暗中生活。所以她聘用了一位贴身助理,平日出行,都会覆着遮光丝巾。
肖钰先拿出手机,极力辨认联系人一栏的中文,找到“灵山岛—清洁阿姨”的字样,随后拨出电话。
无法拨出,手机屏幕弹出紧急呼叫页面。
肖钰关闭屏幕,这才想起此地没有信号。
灵山岛上高低山峰数十座,信号塔距此较远,半山画室地处偏僻,更是难收到信号。
肖钰叹了口气,环视四周。
画室分里外两间,外间宽敞,陈设简单,当中一张巨大的实木工作台,上面摆着巨大的老式唱片机,台边配两把同质地的实木椅,一旁有巨大的书橱和若干画架。
里头是休息室和一个迷你的洗手间,休息室像缩小版的客房,置地毯、衣柜、酒柜、单人床、床头柜、空调等,酒柜里除了排列整齐的红酒之外,还摆着咖啡机和配套的杯碟。
肖钰仿佛看见周瑛岚穿着长长的鼠灰色休闲旗袍,端方悠闲地坐在厅内画画;看见她坐在窗边,给自己煮一壶咖啡,或是倒一杯红酒,就着屋外山风月色,于室内独酌。
孤独这么可怕的事情,周瑛岚怎么会如此享受。
她轻轻摇头,嘴角有笑意,而后挽起袖子,去洗手间拿了清洁用具,给屋子做简单的清扫。
里外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把屋子收拾出来些样子。
肖钰眼睛有些难受,去拉窗帘的时候听见雨声,原是外头开始落雨了。
这雨来势汹汹,不过十多分钟的光景,狂风大作,雨势惊人,如水鞭一般甩在玻璃窗上。
今天出门的时候,天气就已经很不好,灵山岛有硬性规定,若风力超过七级,便要停止一切海上作业。
看这情形,恐怕今明两天的往返游轮都要叫停了。
一时半会也回不去,这雨恐怕还要下一阵子。
肖钰终于觉出真正的疲惫,她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床上用品替换,打开空调,准备钻进被子里睡个午觉。
可隐隐约约,听见外头传来异样的声音。
肖钰仔细辩别,终于锁定了声源——有人在敲画室的门。
她有些愕然,穿鞋走到外厅,刚想开口问来人是谁。却听见门锁被人插入钥匙,转动的声音。
肖钰怔忪地站在屋里,脑中一时间完全空白。
吱呀——
木门被人推开。疾风骤雨里,谈彻湿漉漉的身影进入肖钰模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