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波澜，阵阵灰云压着逐渐圆润饱满的月牙，琴房没有开灯只靠从窗外透进落地窗的月色将屋内照亮。

叶文荇怡有一下没一下弹奏着琴面，丝毫没有节奏感的乐声透着隐隐浮躁烦闷带着说不出的尖锐。

老管家推开琴房金色大门，拄着拐杖步履还算勉强稳健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

她没有看向他。

她知道爷爷是来问责的，也知道她今天做了对叶文家而言不可饶恕的事。

然而意外的是老爷子并没主动谈及大公爵一事而是说起叶文荇悦下午跟其他孩子打架斗殴不规矩的事。

“你妹妹今年也十一岁了，马上就是要和你一块升中学的年纪却成天只会打打闹闹不成规矩没有方圆。这是你叔叔婶婶的失职。”

“听他们说，你今也到了场，说说看对这件事你是什么看法。”

叶文荇怡紧了紧搁置在琴键上的手，“再怎么样她也是叶文家二小姐，说出去也是我堂妹，还轮不到上不得台面的人议论菲菲。”

“说的好。”老爷子沉声。刚刚一回宅院其他几家就找上老管家告罪，说是告罪实际也有告状的水分在其中，按其他几家人想法她叶文荇悦就是再高贵那也就是二小姐，大小姐对他们都客客气气她一二小姐出身的怎么可以随意动手打人但这些人也不想想，叶文荇悦就是再不得宠那也是和叶文荇怡相比，其他时候老爷子什么时候对她不好过别说只是推搡，就是大嘴巴使劲抽老爷子也只会指责叶文荇悦没注意文雅礼节。

“你妹妹是个有心眼的，别看你叔叔没有教导好她，未来未必不能成为大器。”

老人负手面向窗外景色叹息着，“你也别怨你父亲，他这么做都是我交代的。”

钢琴后的女孩轻笑，“一切都是为了叶文家，我明白的爷爷。”

“只要我还是一天叶文家未来继承人就一天不会拥有自由。荇悦能自由做的事未来继承人不能做，她们可以想怎么成长就怎么成长，我只能每天面对枯燥千篇一律的课业交际。妹妹可以等到成年后自由恋爱找真正喜欢的人，我只能按部就班为了叶文家的前景跟大公爵之子联姻结婚生子继承大公爵之位。”她第一次当着人前面露出颇为凄然萧瑟的笑意，“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怎能不明白”

老管家搀扶着老人，走出琴房前老祖宗停了一二刻身子，就在老管家以为老爷心疼大小姐终归还是不忍心时老祖宗仍心一恨没回过头。

硕大琴房再次剩下叶文荇怡一人，直到叶文荇悦从角落的门廊钻出来。她睡不着便想趁着爷爷还没回来散散步，被琴声吸引又怕给叶文荇怡发现说她打扰清净就躲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没想竟然听到了自己从不知道的。

原来她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伫立月色下的小姑娘紧紧捏着拳头撇着嘴一幅要哭不哭双眼通红可笑的表情。

叶文荇怡看了只是轻笑，要知道她可是连哭都不屑去哭了“傻瓜，有什么好哭的这是叶文家历任继承人既定的命运也是我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印刻在骨子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