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就连一旁的庄月兮也怔住了。
什麽情况?
她哥哥怎麽撇下她和别的女人跑了?
那个女人还俨然是有家室的!
巷子里。
顾娇郁闷地看向安郡王:「你故意的?你还模仿他走路!」
安郡王失笑:「嗯,是,我是故意的。」
被抓住的一霎他就知道是她弄错了,因为她走得不算太快,却很小心地为他挡住人潮涌动,她为他冲在前头。
可他没叫住她,甚至还故意骗她。
本想走得更远再露馅,可他实在忍不住了。
顾娇的小脸黑透了。
安郡王道:「我是你的病人,你是我的大夫,你不能打我。」
顾娇捏着小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不理他,转身走掉了!
安郡王迈步跟上。
游街的花魁已经过去了,街道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二人一前一后出现。
庄月兮提着裙裾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挽住他胳膊道:「哥哥!刚刚怎麽回事啊?」
「没事,上车吧。」安郡王对她说。
「可是……」
庄月兮想当场问个明白,安郡王却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庄月兮的心都化了,拉着哥哥的手上了马车。
临走前,安郡王笑着看了顾娇与萧六郎一眼:「顾姑娘,改天见。」
顾娇:「……」
萧六郎:「……」
马车走远,空荡荡的街角只剩下萧六郎与顾娇,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顾娇想了想,道:「我说,我是抓错人了,你信吗?」
萧六郎:「呵呵。」
你相公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顾娇主要是在内心自我检讨,抓错人了,害相公在寒风里等她这麽久。
萧六郎是在生闷气,她越不说话他越是生气。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在气什麽!
终於在跨过门槛时,他出声了:「他说改天见什麽意思?」
顾娇哦了一声,道:「他是医馆的病人,过几天要来复查。」
居然还有一层医患关系在里头了!
萧六郎大拳一握,语气如常道:「他什麽病?」
顾娇道:「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很好,他们俩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娇娇~」
小净空从西屋的门缝探出一颗小脑袋。
顾娇很快便没功夫与萧六郎八卦安郡王了,这个时辰了,小净空居然还没睡,一看就是从被窝里钻出来的。
顾娇走过去,将小家伙抱起来,将炸果子放在桌上,素手握着他冰冷的小脚丫,把人塞进被子:「怎麽还不睡?」
小净空被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像个乖巧的蚕宝宝:「等娇娇。」
顾娇道:「没买到糖葫芦,只有炸果子,要尝一个吗?」
「嗯!」小净空乖乖地点头点头。
顾娇拿了个炸果子喂给他,他吃得满嘴流油,餍足到眯起眼睛。
「还想吃。」他说。
「不能再吃了。」顾娇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漱了口,「睡吧,明天再吃。」
小净空是听话的小孩子,很快就闭上眼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萧六郎洗漱过后,躺在小家伙身边却有些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走马观花,乱糟糟的,他好不容易挣脱那股巨大的束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回了侯府。
他躺在陌生而又熟悉的床铺上,眼前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象。
屋子里站着伺候的下人,只是太久不见,他已经叫不出他们名字了。
一袭鹅黄色裙衫的信阳公主一脸温柔地走了进来:「阿珩,你醒了!」
他怔怔地看着信阳公主,信阳公主在他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他额头,纳闷道:「怎麽了?为何这般看着娘?你不认识娘了吗?」
她着急上火,忙冲门外喊道,「御医!快宣御医!」
御医来了,给他把了脉,又检查了身子,对信阳公主道:「回殿下,小侯爷无碍,应当是受了惊吓,所以才会这样。」
信阳公主满眼担忧:「阿珩,阿珩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都说了让你别去殿试,一个殿试有什麽好去的?你要当官娘会帮你,你不用科举!」
「殿试?」他愣愣地看着一屋子人,「殿试已经过了吗?」
信阳公主道:「过了呀,你在殿试上与人起了冲突,不小心摔倒,已经昏迷了好些天了。」
没有四年前的那场大火,他平安长到了现在。
「娇娇呢?」他问。
「娇娇是谁?」信阳公主问,「你就和琳琅成亲了,你可别是在外头看上什麽别的姑娘了,琳琅会难过的。」
「娇娇。」他掀开被子走下地。
「我的腿……」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可以走动,没有丝毫伤势。
是的了,没有大火,自然也没有流落民间,没有受伤。
信阳公主叫道:「你披件衣裳啊,外头冷!」
他飞快地去了碧水衚衕,他来到他与顾娇的家中,然而他用力推开院门,里头却空荡荡的,什麽也没有。
他心底一沉。
他叩响了老祭酒的院门。
开门的却不是老祭酒,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他又去了赵大爷家:「赵大爷,是我,六郎!」
赵大爷与赵大婶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谁呀?」
他又去了隔壁的隔壁:「张婶,是我!我是六郎!」
张婶满脸莫名其妙。
他没来过,没人认识他。
他只觉浑身都冷透了。
他想起了医馆,他火急火燎地奔过去。
妙手堂还在,可妙手堂的人也全都不认识他了。
终於,他在大堂中见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