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2 / 2)

汉贵女 三春景 3286 字 20小时前

果然,之后就是魏子由称赞的眼神,对他越发和气了,“宋先生这几日便住在别宫之中罢!大王十分欣赏宋先生友人,这几日肯定是要常常召见的…宋先生也留下,与大王一起行猎!”

宋无咎就知道!所谓做戏做全套…这个时候又怎么会让他中途退场!不过他估计这几日也不会有多难熬,向来常山王也不会乐意他常在左右。有限的几个场合出现一会儿,也就罢了。

“这是你现在的马?”刘舜拧着眉头看着马厩中的白霜,白霜单独使用了一个马厩,周围都没有别的马…因为它确实脾气差,不愿意和其他的马同厩。

白霜当然是一匹宝驹,但这种级别的和当初的追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是暂且用的,还是常用的?”陈嫣正在出门,不用自己平常用的宝马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嫣摇了摇头:“我现在除了白霜已经没有别的马了…白霜脾气真的很坏,若我亲近别的马儿,它会发怒…”

“这样的马要它何用?”刘舜脸色泠泠,显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或许在很多人眼里白霜已经是一匹极珍贵的宝驹了,但在他看来,这么‘不服管教’的马,就应该早早处理掉才是。

陈嫣不和他争辩他是不是错了,只是解释道:“不过是缘分罢了,当初许多马儿中我一眼看到了白霜,白霜也一眼看到了我…它性子刚烈,别人骑它都千难万难,但换我来就极容易。”

“那也不过是一匹马罢了。”刘舜显然还是不认可陈嫣的。

陈嫣从小就知道他的脾气很拧巴,也不和他争什么,跟着点头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一匹马罢了…我如此行事又何妨呢?”

说着赶在刘舜下一句话出口之前,陈嫣连忙道:“不说此事了,此事有什么好说的?我与舜表兄多年不见,难道要像小时候一样闹的不欢而散?”

刘舜冷笑一声:“小时候难道是我与你闹的?”

陈嫣无辜地看着他:“我不知舜表兄有未闹过,只是我是没有惹过舜表兄就是了。”

她向来懂得如何说话,这是刘舜很清楚的…听听她说的话,既迂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又显得自己谦让柔顺,甚至刺了他一下。说起来她也很能说些动人的话,刘舜曾经见过的,她在父皇的怀中说着小话,总能让父皇展颜。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

看了一会儿白霜,陈嫣便和刘舜骑马去了草场——这里的草场颇大,跑起来很是肆意。

“比不上上林苑。”对于陈嫣的夸赞,刘舜轻描淡写回道。

别人听见这话恐怕会坐立不安,刘舜说这话的意思只怕会立刻被曲解。要么认为他对自己的别宫不满,打算劳民伤财好好整顿一番。要么就是更糟糕的一种情况,他对上林苑有觊觎之心。

上林苑是什么地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大剌剌地提到上林苑,是想要吗?

然而陈嫣不同,她听了就笑,笑过之后才道:“人心就没有足的时候,彻表兄又想着要扩建上林苑呢!”

“你怎么知道的?”和她并辔而行的刘舜忽然冷不丁问道。

“嗯?”陈嫣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实话实说:“这很难知晓吗?我离开长安之前就听彻表兄说过此事…后来也有人为我传递长安消息啊…这又不是小事,民间议论很多呢…”

必须要说,刘彻一直很喜欢搞工程建设,很喜欢提高个人享受…这些不是陈嫣在历史书上看到的,而是亲身的体会。他当初登位不久,自己的陵墓才刚刚开始修,正是工程紧的时候,居然就打开打算起扩建上林苑的主意了!

不只是想想,回头他就让人具体实施了。

大约在建元三年吧,那个时候上林苑就断断续续开始扩建了。但是这扩建工作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今天扩大一下山林草场,明天就增加一处宫苑,后天恐怕得想着修个人工湖什么的…

陈嫣离开长安的时候,上林苑的工程还没有完呢!这几年又陆陆续续听说了上林苑扩建工作新进展…倒不是说她那么闲,整日探听这些,而是这个确实和她的工作有关!

这种工程对建筑材料的耗费都是巨大的!可以这么说,一个皇家工程顶的上成千上万的普通人需求了!这种耗费直接反应到市场上,就是建筑材料逐年走高…嗯,陈嫣有砖窑、瓦窑,这几年发展很好,规模越来越大,也是吃了这个红利吧。

皇家的工程向来是可以影响到市场供应与需求走向的,所以相关的情报都在工作报告里给陈嫣写着呢!

“你如今还称呼他这样亲密…这却是我未想到的。”刘舜脸上神色淡淡的,但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手已经抓紧了缰绳,“既然如此亲昵,当初怎么没留在长安?”

陈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刘舜,似乎奇怪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种称呼其实并不亲密,至少不如过去亲密。过去陈嫣称呼刘彻为‘姐夫’,但自从知道刘彻对他有想法之后他就不这样叫了…因为这总在提醒她,在这件事上姐姐阿娇受了多大伤害!

当刘彻选择不顾阿娇姐姐的脸面与感情,想要接她进宫的时候,他就不是陈嫣的姐夫了。

陈嫣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如此说?我以为你该知道的…既然你愿意替我瞒着行踪,始终未向长安说过什么…你该明白我的啊!”

“我又不爱彻表兄,而且还有阿娇姐姐,我怎么能留在长安呢?”

看着陈嫣理直气壮,仿佛说出了什么一点儿质疑也不该有的天地真理一样,刘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在最后他忍住了没有笑出来——她不爱当今天子,而且因为自己的姐姐是皇后,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这说出去可不是笑话么!

天子的喜爱是很珍贵的,因为这背后意味着很多很多东西,没有人能在面对这个的时候依旧淡然。至于说当事人是不是爱着天子,这谁会在意?就算原本不爱的,在被天子选中的那一瞬间也该爱上才对。

刘彻是正当壮年的皇帝,拥有权力、财富、勃勃的野心、英俊年轻的外貌,这样一个男子,哪个女人会不爱?

刘舜瞟了瞟陈嫣,丝毫没有被她的生气感染,反而慢条斯理道:“说起来我早有疑惑了,你为什么不爱陛下,难道他有什么不好?最终竟然闹到逃离长安…这也是古今未有过的事了。”

陈嫣觉得要和刘舜这个传统‘古人’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有点儿困难,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又不好不回答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释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没有为什么!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嫣都有些暴躁了:“真要是一人容貌上佳,性格甚好,家世更是一等一尊贵,就一定能被人爱,那为何彻表兄还能那样不爱阿娇姐姐?”

是啊,这种事哪里说得清楚,阿娇不美不好,出身不高贵吗?但刘彻就是不喜欢,这就一切都休了。

“陛下是皇帝。”刘舜奇怪地看了陈嫣一眼…他懂这个例子的意思,也同意陈嫣的想法,毕竟这种事情不止发生在刘彻和陈娇身上,也发生在很多很多男女身上,刘舜见过不少——不一定理解,但认可其存在。

但…

“皇帝又如何?皇帝不是人吗?”陈嫣知道刘舜是在说,皇帝应该是个例外!皇帝如果爱上一个人了,对方应该无条件爱他才对…刘舜从小所见所闻都无不在印证这个。

但让陈嫣来说却不是这样了。

陈嫣直视着刘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舜表兄似乎并不了解‘皇帝’,你到底想了些什么啊——即使是皇帝,也有的是无可奈何、求之不得、心心念念、不得自由。既然是如此,有女子不爱皇帝,这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同样在未央宫长大,但在此事上,阿嫣比舜表兄内行的多呢!”陈嫣的话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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