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和阮昱成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不知道,只是我被严世蕃往前推了一把,阮昱成随即附在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里吐出几个字,我还没听清楚他就已经说完了,那样子是不准备重复第二遍的。
“为何要告诉我?”
他微微侧过头去,在我和严世蕃间来回扫了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我不相信他。”
我听得差点没站稳,同时又觉得好笑,虽然我也知道严世蕃是个聪明到狡猾的人,但他这么当着严世蕃的面说真的好吗?
我挑了两个锦衣卫:“千户长,随我——”
“不用,我和你去就行。”我原想带一批锦衣卫同去,然而严世蕃打断了我的想法。
我看看他,又看看这满院的灯火通明,想着阮昱成这回总不会再出什么花样了,我点点头答应。
转而我又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女子,“那个梅娘在里头,大夫已经来了,你若放心不下就去瞧瞧她吧。”
“多谢陆大人。”他一弯腰,这也是阮昱成第一次这么诚恳的对我说话。
另一边我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了严世蕃和赵文华在相对的目光中闪现出某种不明的意味,只不过那时我却选择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和严世蕃走在这条千户所通往知府衙门都不足半小时的路上,夜晚就在这样的反复折腾中过去,天空泛出微亮的白,我吸了口晨曦的空气,好像还是压不住心里的郁闷。
“我不是要骗你的。”严世蕃说。
我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因为我根本就没骗你。”
“咳咳!”我差点被口水呛到。
“密旨是假的,我要真有那玩意儿,也就不去浙江了。”对于这样欺君之罪的行为,他说得轻飘飘的。
“可你手上分明拿的是?”
“哦,那个呀,去年中秋节朝廷赏赵文华月饼时一并来的,没啥用。”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所以说,你用一张月饼的圣旨忽悠了阮昱成?”
“算是吧,幸好他还没大胆到翻开来看,否则今晚你我连着赵大人都得坐上回京的囚车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心有余悸,“你就没想过万一败露呢?”
“没有。”他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说道:“我做事向来都是险中求胜。太平凡的东西,没兴趣。”
看着严世蕃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不得不从心里感叹,大明王朝的第一奸臣果真不是吹的。
“严世蕃,你知道吗,过去我只是觉得你有些聪明,现在看来,你是可以作到不怕死的那种。”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习惯了爬墙又或者是乐于开发这具身体的潜能,我没从正门入,而是直接翻了知府衙门的墙。
严世蕃站在墙下望着我:“干嘛不从正门?”
“你严公子说的,太平凡的东西没兴趣,走什么正门呀,爬墙多好。”
严世蕃张了张嘴,居然没回出话,很难得他也有被反怼的时候,所以跳下墙的那刻,我心里还有一点得意。
其实阮昱成告诉我的地点我并不是很确定,他说得模糊,我也听得不分明,于是就有了现在我和严世蕃窝在书斋红木柜子下的情形。
“你确定是这里?”严世蕃问我,脸上蹭了柜子下的尘埃,弄得灰头土脸。
“我记不得了,他说是在衙门后的书斋里,我寻思着藏东西不都得隐秘点嘛,所以······”我没再说下去,因为我看到严世蕃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
“谁告诉你最隐秘的地方就是在柜子下,砖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