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邵说明来意后,梅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欠宋维钧的,如今也该还了。”
汪倾民接到梅远的电话,一时之间思绪恍惚,他们已是许久未见了,自从父亲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
“小梅,我们见一面吧。”
“好。”
他们相约在如意酒店,晚上六点。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么漂亮时尚。”汪倾民面对着他唯一爱过的女人,重拾了昔日的温和儒雅。
梅远羞赧一笑,“哪里一点没变,这是脸上擦了粉,眼角的细纹越来越藏不住了。”梅远轻轻咬下银制叉子上的牛肉,慢慢咀嚼,待全部咽下,而后又轻轻抿了口红酒,“倾民,最近忙吗?”
汪倾民的眸色一黯,不过瞬间恢复,“还好,抓了一个地下分子。”
“放了她吧,倾民。”梅远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淡,“你若是得罪了宋维钧,就相当于得罪了民国政府,这样对你不好。”
汪倾民听了,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不再关心自己的形象,拿出一根雪茄,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一口,任由烟雾恣意缭绕,刺激而又过瘾,“放了她,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我不想你难过。”
“我明白你的用意,但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爱的人依旧是你,我的前半生中,不管爱对也好,爱错也罢,我始终只衷心你一人,即使你骗了我,但我也从不后悔。”
梅远淡淡地笑着,自得知真相的那一日起,她便陷入一种深深地矛盾之中,不管汪倾民如何道歉示好,她都不予理睬,她不知自己究竟是爱宋维钧还是汪倾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终于有一日,她下定决心,精心打扮,来到宋维钧的书房,推门而入,却见那人痴痴地望着桌上的照片,她瞬间明了,此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即便汪倾民做了很多错事,但她始终都是他的唯一。
汪倾民一时恍惚,或许是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待他反应过来,忽然哈哈大笑,熄灭手中的雪茄,“我想喝点白酒,你不介意吧,小梅。”
梅远微笑着摇摇头。
这种高档西餐厅没有白酒,等过了好久,汪倾民的下属才将酒呈上来,两人随意聊着陈年旧事,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倾民,不要再为日本人做事了,不要再一错再错,我真得很担心你。”
汪倾民无所谓的摇摇头,“回不了头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梅远有些焦急地望着他,“不晚,不晚,只要你回头,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会吗?”汪倾民的语气里带着让人不可置信的可怜与忧郁。
“会的。”梅远坚定地看着他。
那夜,梅远没有回家,她不想再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房间了,但她有没有回家,又有谁会在乎呢?不如索性留在在乎她的人的身边。
那夜之后,汪倾民还是没有放人,但是同意宋维钧见清初一面。
清初在牢房里呆的久了,牢房门一打开,偷偷溜进的阳光十分刺眼,清初抬起酸痛的手臂遮挡,门“哐当”又合上了,清初看清来人,怔住,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她蜷缩着身子抱作一团,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妄图忽视他眼里的心疼与担忧,“你来做什么,这地方脏,你不该来。”
宋维钧蹲在铁杆之前,“他竟敢这样对你,你再忍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清初别怕。”
听到他饱含爱意的话语,清初只觉得无比烦躁,“够了,够了,你不要再管我了,你是傻子吗?我一直再利用你,我不爱你,不爱你,我求求你,不要再管我了,睿阳和梓阳已经没了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你走吧,你走吧。”随即眼泪滑落。
宋维钧的眼中满是受伤,他无奈的摇摇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宋维钧见她无意与他交谈,又带着一身的伤,心中又是一阵心疼,“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来时定会带你回家。”
“哐当”,大门又合上了,整个监狱陷入一片无限的静谧之中,除了眼泪滴落的声音。
————
杜家。陆扬已经多日没有回家了,杜景瑶着急的在屋中踱来踱去,贴身丫鬟在一旁抱不平,“小姐,您这般担心又怎样呢?姑爷还不是不领情,您这又是何苦呢?”
杜景瑶坚定地摇摇头,“荷香,你不懂,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