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触到什么绝望点,她说了大量话后,陷入死寂。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四天,跟其他被囚禁者稍微不一样的,她大多数求生行为,都是求几句饶,没有实质性的举措,除了刚进来吼了几声,余下时间越来越懒得动。
自然也不会根据生物钟去判断外面时间,可能最初有,但后面没有。
而且这里压根听不见外面一点声音,墙上有隔音层。
她是根据他提供的食物次数来判断的。
又一次将空餐盘放回桌上,她如往常去往角落里趴下休息。
她的脚步越来越虚浮无力。
“为什么不吃东西?”
她正路过木板——那是一座实木的长方体,像棺材,声音乍然响起,她如惊弓之鸟,马上缩作一团,背蹭到一片凹凸,是柜子的形状,但她不仅没有勇气钻入柜子,更没有勇气在黑暗中拉开一扇门。
“能帮我喂喂我的猫狗吗?”
片刻安静后,发现头上没有下来惩罚她的意思,她小心翼翼问道。
“你以绝食来跟我谈条件?”扩音器里的声音毫不掩饰主人的不敢置信。
以绝食来谈条件——你能给人赚赎金吗?你当你是公主还是富豪长女?再不济是土豪家闺女?请你能认清你阶下囚的身份,要剐你要强奸你是随时随地的事。
那轻蔑的语气大概是这个意思。
“你终于发现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她有气无力道。“你还源源不断送东西下来,也够迟钝的。”
“那是你偷偷把食物扯碎丢马桶了。”言语里有还有指责她辜负心意,至始至终的不可思议。
他没料到她会欺骗,特别是看到她没有偷藏刀叉,就放松警惕,以为她真如表现地那般俯首帖耳。
“你偷偷放,我偷偷丢,难道不是默契吗?”
“什么默契?”
“你还不懂吗?”她呵呵笑起来,“我一直在等着你喂我。”
“像你第一天那样。”
头顶就没声音了。
后面她没再说话。
体力渐失让思考都变得空白。
如果这是一场生存极限挑战,或者心理临界点实验,那它注定是失败的。
因为实验对象的反应一直没达到过峰值,甚至没达到峰值,就回落消极了。
就像人身囚禁之前,她先一步把自己囚禁,非常让囚禁她的人找不到成就感。
一如她人生轨迹,常常给他人带来失望。
隐隐约约有人问她:养了这么多年?真的舍得看它们去死?
她听见她声音回答:养了这么多年,该殉主了。
一天没吃东西,很难死,再等几天,你就会饿得受不了,到了后面,给你老鼠你都会生吃,你想吃老鼠吗?
是吗?我以为过去两天了.......听上去你吃过老鼠?
这次的沉默是肯定。
她突然流泪了,哭得哀哀戚戚。
那声音惊讶,哭什么?
她泪如雨下。
你在为我哭吗?那声音喃喃。
她说对不起,我最近老跟别人感觉同步,前阵子老吐,吐的时候我就想,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吐吧,我吃不下东西,也就是他小时候吃不下东西,但他还在生长发育期,而我成年了,少吃点当减肥,他不一样,少吃会要命的吧......
他九岁被人带去美国,一定吃了很多苦,亲人不陪着他,他就相信一堆拿他身体做实验的人,要是做错事,被关起来,要付的很大代价把?那一定是一个小孩子承受不了的,不像我,被关起来,还有人投喂食物。
他还说我勇敢,他才是真勇敢,他活下来了,长大了.....我好多次受不了,但我怕痛......我最牵挂的就是他,我要死了,他这辈子都遇不见像我这么理解他的......
年幼之人没有成年人那么多选择,或者根本无法选择,他们就是不会说话的动物,任掌控之人搓扁。
而她厌恶与人接触,要是没租住四楼,她迄今还会睡在陈絮静的杂物房里,拒绝与陈絮静或陈絮静女儿同住一室。
杨碟却能克服种种,与她生活了大半年。
她在走杨碟过去的路,就不得不走上理解他之路。
这也是她被抛下后,没有报复他的原因。
综合盘算,遗忘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为了遗忘他,不惜放逐自己,可她恰好,拿手的就是将人生放逐。
黑暗让她情绪释放,哭到入睡。
铁梯放下的声音。
下楼梯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以为罪愆得以倾诉,就会重返光明。
然而还是黑暗。
她一泻千里。
任由那只橡胶手套握住她下巴,糊状物塞进嘴。
她不吞咽,食物从她嘴角流出。
那只手急了,捏紧她下巴,逼她张开嘴,塞进糊状物后,又猛地扣紧她嘴。
这是给动物灌药的手法。
距离很近,她应该趁机做点什么,比如摸他的脸,把他推倒逃跑。
但她什么都没做,像个无知觉的进食通道。
砰!
碗和勺狠狠摔一边,她被人从腋下搂住拖起来,搂住之后,就没放开她。
她猛地睁眼,怀抱勒得她喘不过气。
“开灯。”她命令道。
怀抱没放开她,而是搂着她一起移动,他的胯擦过她腹部,棉布磨着她赤裸身体。
听见“啪”的声响,眼前陡然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