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请皇太弟回宫歇息的声音中,蔡隽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李忠贤,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杏黄色的绢布。
丞相是百官之首,按照规矩,百官见之,都该行礼,但如今赵三思跪着,百官也跪着,便无需朝他行礼。只是看到他这般“姗姗来迟”,大伙就安静了下来,明里暗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蔡隽不理会众人目光,和林文殊一样,先是朝着正殿的方向三磕首,随即才起身,朝赵三思走去。
百官自是让道,蔡隽目不斜视地走到赵三思面前,跪下行了一礼,“今皇上信赖臣,将辅佐新主的重任托付于我。臣辅佐不周,让皇太弟做出此等荒谬之事。今日皇太弟自认有错,跪在此恳请大行皇帝原谅,然百官求情,重罪轻饶。臣,蔡隽今日便当着百官之面,用大行皇帝御赐藤鞭,代君教训皇太弟。”
他话一落,李忠贤便红着眼将手中托盘伸了过来,蔡隽跪着取了,随即起身,拿着藤条朝赵三思挥了下去。
赵三思吃疼,本就有些发虚了,一鞭下来,整个人前倾,跪趴在了地上。
“殿下……”
虽然是做样子给百官看,但为了让百官彻底信服,蔡隽这一鞭下了狠力,看着赵三思趴在地上呜咽,他也不忍,但还是咬牙继续挥了两鞭,看到百官都纷纷求情了,这才停下手。
蔡隽跪下将藤鞭子又重新放在了托盘中,然后朝正殿跪了下来,“皇太弟有错,但臣亦有错,今日皇太弟受三鞭,臣自罚,受三十鞭,稍后便去领罚。”
说着,蔡隽又站起身来,面向百官,面色冷峻,“皇太弟昔日之错,今日已认,各位百官即已朝大行皇帝求情,便是对皇太弟之错谅解了。如今,本相亦代替大行皇帝罚了皇太弟,他日,谁若再提起今日之事,定当严惩。当着大行皇帝和皇太弟的面,诸位同僚,可是都心中有数?”
“臣等明白。”
蔡隽松了口气,偏头看向趴在地上的赵三思,眉头又皱了起来,“来人,快宣太医,带皇太弟去休息。”
赵三思眼下是彻底撑不住了,在李忠贤扶起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吓得李忠贤失声叫了一声,忙小跑着让人将人抬了下去。
蔡隽有些担心,但当着百官的面,却是依旧不动声色,“诸位大人也都散了吧。”
一众人应声而起,在原地犹豫了一番,这才三五成群地散了。
等到人都散了,林文殊才看向蔡隽,要笑不笑道:“丞相当真好谋划。”
蔡隽佯装不懂他话里话,垂眸谦虚回道:“哪里哪里,比不得林侍郎对殿下的关心。”
林文殊气得咬牙,但还是要保持风度,“殿下是君,下官是臣,为人臣子,理应为殿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