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侍卫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咱家好似就是那种揣不住话的人。”李忠贤不满,“咱家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李总管能揣住了自然是好事。您还是仔细琢磨一下,明日怎么把皇上悄无声息地从长乐宫接回来吧。”段斐不欲与他争辩,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段侍卫。”李忠贤赶紧拉住了他,“如今天亮的越来越早,咱家如何悄无声息地把皇上从长乐宫接回来?咱家老了,比不得段侍卫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段斐本想置之不理,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罢了,明日寅时过半,咱们一起过去接人。”
对段斐的本事,李忠贤还是放心的。得了他的准话,也就放心了,笑着分了一颗樱桃给段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皇上对咱家好,赏了六颗,分一颗给段侍卫。”
段斐睨了他一眼,点了点自己的肚子,似笑非笑,“谢过李总管的好意了,不过皇上对我也不错,赏了我几颗。”
李忠贤笑意一敛,“皇上可真大方咧。”
“可不是吗?”段斐附和,末了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对了,李总管要悠着点,这樱桃可甜了,别把您的老牙都甜掉了。”
李忠贤:“……”
前有李忠贤和段斐打掩护,后有顾夕照和蝉儿帮忙,翌日一早,一点都不操心的赵三思自然是神清气爽地去上了早朝。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一群帮手,赵三思再去长乐宫都不用爬狗洞了。只是碍于李忠贤苦口婆心的苦劝,她倒是不好意思天天往长乐宫跑,只敢隔三岔五跑一趟。
前朝没有焦头烂额的国事,后朝的女人也都算安稳,除了偶尔被丞相和太傅教训几句,赵三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轻松,日子倒也这么安稳地过了下来。
直到五月中,明韶公主带着小淮安王入了宫,这平静的宫中才闹哄起来。
明韶公主是高宗皇帝宠妃珍贵妃所生,但珍贵妃红颜薄命,明韶公主五岁不到就薨了,此后便寄养在惠贤皇后膝下,惠贤皇后膝下本就只有赵瑾这一个儿子,封了储君后,能在她身边的时间不多,过剩的母爱就转移到了明韶公主身上,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公主,但吃穿用度同嫡公主无异。
未出嫁前,这位公主在宫中自是风光无限。这等皇室的掌上明珠,驸马也定是要选人中龙凤的。说起来,如今的明昭公主的驸马和这位明韶公主还有一丝牵扯在里头的。
明韶公主只比明昭公主小了一岁,当年两位公主都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高宗皇帝瞧着新科状元陆轲前途无量,原是想招他为明韶公主的驸马,但明韶公主对当时的陆轲并不看重,拒绝了,高宗皇帝这才退而求次,将陆轲招为了明昭公主的驸马。
等到明昭公主出嫁的第二年,高宗皇帝整寿辰,淮安王带着世子入京贺寿。在宴上,明韶公主亲自给高宗皇帝献了上古时的贺寿舞蹈。这上古的贺寿舞名《千秋》,只在古书典籍中有零星的记载,明韶公主自行改编,可惜宫中的乐师不懂古乐,她这舞无相配的丝乐。
就在她在安静的大殿踩着鼓翩跹起舞时,淮安王世子径直走到古琴旁,为她弹奏了一首古乐。
古乐一起,明韶公主的舞步更加动人,盈盈对视间,她便心动了。
淮安王是异姓王,更是前朝皇室遗孤,太祖皇帝为表仁慈,当年才将自愿受降的皇子封为了淮安王,这个王位虽是世袭,但封地并不大,且不能自建军队,不过是个身份尊贵些的闲人罢了,到了高宗皇帝,前朝早已成了过去式,淮安王的存在更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