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宛听没有人回答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之色,低头思索了一下。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迷茫之色好像更重,他再次看向那个角落,像是在自言自语:
“奇怪,明明有味道啊。”
白尹听到这里才忽然想到,自己是刚从执金吾的停尸房里回来的,只怕身上沾了些尸体的臭气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白尹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燕宛失焦的眼神,在白尹所在的角落扫视了一会儿,他可能觉得自己没法让对方开口,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慢慢移开了眼睛。他的身子软软地依靠在椅子上,轻轻合上眼睛,仿佛有些累极了。
门外的风声还在肆虐,昨夜的雪早就落定,但是强劲的北风却依旧能吹动毓庆宫外紫楠上的雪片,涌进窗户口。丝丝冰凉的雪片通过打开的窗户,落在燕宛苍白的脸庞上,打卷的睫毛上。他那样瘦削的脸庞,就那样裸露在疾劲的北风里,任凭风霜的侵袭。
白尹长久注视着那张脸庞,那张自己思念了很久的脸庞。他忍不住轻轻从房檐上落了下来,来到窗户面前。
七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离他这样近了。
犹记的最后一次距离他这么近,还是七年前,昆仑的集市上,闻人司指着一边算姻缘的一家摊子,拉着他的手,缠着要去算个命玩玩。
白尹拗不过他,只得任他拉着自己向着哪家算命摊跑去。
“吉凶祸福,姻缘前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知客官想要算点什么?”
算命的道长说地十分熟练,显然是经常给人算命。但是白尹不知为何怎么听,都觉得这个道长的声音有点耳熟。
闻人司显然是没有什么防备,反而更加来劲。问地话也十分离谱:“真的什么都能算?准不准啊?”
“准不准?不准不要钱好咯。”
“好啊,那你不妨算算小爷我会不会有儿子,有了的话,起个什么名字好!”
白尹听他在哪里越发胡说八道,忍不住推他一把,叫他正经点。
然而闻人司却一脸痞笑,低声说什么,只是逗算命的玩玩,反正他们又不会有孩子。若是算命的算出他不会有儿子,那就算哪算命的厉害,要是算命的算不出来,反正又不花钱,全当看了个笑话!
闻人司这边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乱响,那边给算命的却只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
“公子将来若有孩子,便叫螟蛉就是。”
闻人司一愣:“这么快?这名字又怎么解释?”
对方微微摇头:“公子不是命长之人,便是有了孩子也多半是孤苦伶仃或者留给他人寄养。这样的孩子,不叫螟蛉又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