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陪着风骊渊习练步法,晚上风骊渊打坐冥想之时,就会胡乱在山中走走,早也摸清了出路,只是忌惮秋塘走前的叮嘱,才不敢随便离山。
眼见风骊渊漫无头绪地胡乱走动,李九百觉得极是有趣,一时稳坐不动,定定观望,等那云雾完全遮住了风骊渊的身影,这才急急从崖上奔下,随即潜入林中。
此间树木掩映,葱茏繁茂,显是人迹罕至,风骊渊走了几步,脚下已然没了路径,捱不过又饥又渴,便飞身上树,顺手摘了几个野杏,挂在枝头,用衣角随便揩了揩,兀自吃得香甜。
等他歇足了力气,刚想跳回地面,枝头忽然压低了半寸,风骊渊骇得一下惊起,回头瞥见是李九百,一时怔得忙乱,急道;“前辈息怒,我就是饿了摘个果子,马上回去。”
李九百时常面露凶色,却从有过一脸风轻云淡的神色,风骊渊心下忐忑,颤声道:“都是徒弟的不是,任凭师父打罚。”
李九百悠悠开了口:“想必棒槌觉得,眼下本事练到家了,出了山便无人能敌,应该早日甩脱我这磨人的老怪,是也不是?”
“我对师父敬之重之,岂敢出言诋毁,只因我弟弟生死未明,还留在乐清山上的鬼窟里,这几日噩梦连连,每每见那妖道,要么将他推落山崖,要么伸手扼他咽喉,还有一次、还有一次,竟将阿珩练成了丹药……”
此前看着风骊渊稀里糊涂地绕圈,李九百心中暗笑不止,才憋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脸色,又听风骊渊战战兢兢地开解,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竟然略过了风骊渊改了称呼,忍着笑意道:“那妖道无所顾忌,说不定早将小仙君的脑壳敲碎,蘸着脑髓下了馒头,眼下再去,只怕早也来不及了。”
比起之前不痛不痒的玩笑,这次却是狠狠戳中风骊渊的痛处,瞬即心忖:“前辈同李九百是亲兄弟,若他二人有心联手,一头以阿珩为饵,逼得我心慌意乱,好能夺走佛经去寻解药,行至半途发觉佛经是假,为报复我们兄弟二人,先取了阿珩的性命,又将我困在此处,于他阴阳两隔,才知鞭长莫及,如此用心,未免也太过毒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