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寒意褪尽,已是初夏时分,山中水流淙淙,青石草径之间,蛙鸣聒噪,声声不绝,掩住了一丝轻微的窸窣声响。
“扑通”一声,一粒果核没入溪水,将将打中一根鱼尾,随即又是一连串的落石之声,待到水波平缓,倏地传来一阵低微的轻笑。
“也罢,这几个娃儿看着就老实,吃了恐怕也得跟着变笨,爹爹歇够了,不陪你们玩了。”那人话音未尽,脚底生烟一般,轻飘飘地点了几下,已经落在对岸。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擦了擦额际的汗珠,喃喃道:“这走了……应该有二百里了,师父才刚醒,不会马上就追来罢?”
自从那日之后,约莫过了大半年的光景,李九百指点过的淤滞之处,已然彻彻底底地打通,轻功也快接近踏雪无痕的极致,李九百欣慰之余,还望风骊渊能够学些炼丹炼药的道学秘术。
过去年少之时,风骊渊最是排斥道家的“无为、无形、无常”,更是绝难认同“绝圣弃智、绝仁弃义”之类,于他而言极其荒谬的观念,虽然身处孙登座下,多少受过些许熏陶,但若让他潜心于此,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终是忍耐不住,与李九百起了争执。
依着李九百的个性,对那些玄而又玄的说教言论,没有半点兴趣,只想压着风骊渊学上一点炼药的术法,好能为自己诊治一二,哪知风骊渊倒出一堆修身齐家忠孝仁义的孔学孟说,憋得李九百头昏脑胀之余,还随口骂了几句,风骊渊一气之下,拾掇了行囊连夜便走,李九百拼足了力气才追回。
风骊渊念及师徒情分,还有挟制在李九百手中的承影剑,只好跟着李九百回了山中院落。
二人互不理睬,来来回回消磨了几日,李九百才彻底放弃了逼着风骊渊研习道术的念头,却是消减不了风骊渊心中疑虑,前前后后逃了五次,也未能甩掉李九百紧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