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伸到他面前:“把它打开。”
陆砚清垂眸,唇角收紧,旁若无人地拿过挂在一旁的衣服,三两下套上。
陆砚清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那一刻,婉烟觉得自己挺犯贱,陆砚清比她更贱。
接下来的十五天,两人就生活在外婆家的这间卧室里,每天形影不离,活得像是连体婴儿。
无论吃饭,睡觉,洗澡,婉烟都不曾离开过他的视线。
期间两人的电话响起过无数次,婉烟本来想接,但被陆砚清没收,直接关机。
这一次是两人独处时间最长的一次,起先婉烟担心家里人发现她失踪会报警,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都得不到陆砚清的回应。
只有床笫之间,他才是真实的。
每次结束,婉烟累到眼皮都睁不开,等身旁的人呼吸均匀,陆砚清才慢慢睁眼,在黑暗中静静看她恬静的面庞,从身后轻轻地抱住她,沉沉说着:“烟儿,你是不是还想着离开我。”
婉烟的脸颊埋在被子里,似乎已经睡熟。
男人温凉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因为挣扎,被手铐磨出的红痕,意识很清醒,黝黑的眼眸浓稠寂静得宛如黑夜,深不可测。
他呓语般,薄唇吻在她手腕,说:“就这样吧,永远在一起。”
十五天过后,这段软/禁终于因为外婆的到来而结束。
那天,陆砚清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话。
婉烟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的红痕抹了药之后已经消失,但这段时间的每一个日夜,却深深刻在了她脑子里,就连婉烟也不确定,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正不正常。
她从未觉得陆砚清陌生,却又好像现在才真正认认识了他。
车停在距离孟家榜远的地方,婉烟坐在车上,远远的便看见孟家大门口站着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而警察旁边则站着她爸,还有她的两个哥哥。
这一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的手刚要推开车门,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婉烟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陆砚清也看她,清眉黑目,挺鼻如峰,可就是在这张极具欺骗性的面庞下,藏着令人心惊,恐惧的偏执。
婉烟的手慢慢紧握成拳:“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砚清凝视着她,慢慢握紧方向盘,手背的筋骨绷紧。
过了半晌,他调开视线,望向别处,声音沙哑:“除了分手,其他我都依你。”
婉烟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吞咽回去,没再看他,接着打开车门,径直下车。
-
那天婉烟回到家,孟家老老少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尽管婉烟说自己是去同学家玩了几天,但这拙劣的谎言却骗不了家里的那几位。
当晚,孟其琛去找陆砚清,两人在漆黑的夜色下打了一架,陆砚清从始至终没还手,也一声没吭。
此后,孟家视陆砚清为洪水猛兽,禁止婉烟跟他再接触,两人就算没有真的分手,但在周围人的助力下,也快断得干净。
陆砚清因为擅自离校,学校予以处分,处分结束的那天,陆砚清也该回学校。
婉烟好不容易从孟子易那讨来手机,收到陆砚清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赶去了高铁站。
六月份的天气还很热,烈日高悬,高铁站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婉烟的目光搜寻一遍,终于在人群中看到陆砚清。
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屹立在人群中,斑驳的光影落在他挺括的肩线,纯黑色的体恤,身高腿长,他腰杆笔直,背影孤桀。
婉烟蓦地松了口气,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小汗珠,她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正犹豫要不要过去。
像是心有感应,陆砚清就在下一秒回头,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
婉烟咬了咬嘴唇,他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陆砚清深吸一口气,心脏像是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往里呼呼灌着冷风。
婉烟站在原地没动,却看见那人丢了行李,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
直到她被人紧紧地揽进怀里,婉烟愣了愣,很慢地抬手,回抱住他。
鼻间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陆砚清没想到她会来,此时心脏快要裂开,血液轰的一下全部涌上大脑,用力地抱紧她。
婉烟抬眸,看到男人眼底淡淡的乌青,还有眼角微消的伤痕。
陆砚清注视着她喉结微动,慢慢红了眼眶,长臂揽着她的腰,小心翼翼,一寸寸地收紧,让他贪心地想要将她带走。
两人很默契地谁也没提那天之后的事,婉烟抿唇,退出他怀里,帮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领口,声音很轻,“以后不要这样了。”
哪有人动不动铐手铐的。
陆砚清抿唇,漆黑的长睫盖下一层,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婉烟愣住,忍着鼻间的酸涩,眨了眨眼:“我知道。”
就像有人说过的,世事千帆过,路的尽头总会是温柔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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