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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微垣,孟如钱站在甲板上脖子要是能伸长,他此刻已经成了长颈鹿。
搓着手来回踱步,“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就三个中型机甲吗?林开岁不该连这个都搞不定啊,是不是去慢了没找着裴司令,没事没事,没事别乱想。”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心里暗自想,“如果裴行遇他们能安全回来,他愿意损失一百星际币,不,两百。”
宋思深站在一边,像个小旗杆似的一言不发。
钟琯跟孟如钱一起二重唱,此起彼伏地小声念叨:“可别出事啊可别出事啊,靳燃一个人跑去战舰上掩护司令他们回来,他都没有真上过战场,能不能行啊,司令一个人用空投仓回去安不安全啊,别出事啊别出事啊,平安回来平安回来。”
宋思深被他念叨的耳朵疼,侧头看了眼浩瀚星河流转,极目朝东方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又垂下眼睛。
钟琯疑惑地看了宋思深一眼,“哎小宋宋,你看什么呢?靳燃和司令他们应该从北方回来,你看东边干嘛?”
宋思深收回视线,“没干嘛。”
“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嗓音一落便见星云旋涡般的跃迁点里慢慢驶出一艘轻舰,是他们出发时的那艘,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紧接着一个刻着“贪狼”标志的中型机甲跟在后面,像条甩不掉的尾巴慢悠悠跟着,孟如钱立刻炸起寒毛。
“戒备!!”
众人立即戒备起来,结果停靠之后才发现上头单手按着舱门出来的男人竟是靳燃!
钟琯松了口气,一侧头见裴行遇也从轻舰上走出来这才把心里的大石彻底放下了。
孟如钱抹了下眼睛,微哽着嗓子抬手冲裴行遇行礼,“司令。”
裴行遇“嗯”了声,回头看了眼迈着长腿从机甲上下来的靳燃,单手拎着一个小坛子往他的方向走来,几乎融在夜色里的颀长身形挺拔笔直。
紫微垣黑色的军装穿在他身上合衬极了,黑长眉眼中带着一股睥睨众生的匪气,裴行遇脑海里陡然浮现出他肩上搭着光子枪,单手握住枪托那个“恶霸”模样。
“紫微垣不许喝酒。”裴行遇伸手,“拿过来。”
靳燃顿了顿,把小坛子放在他手上,略微倾身靠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在您那儿存着,等我离婚那天拿出来庆祝,别给我弄丢了。”
裴行遇就着他探头过来的姿势也压低了声音,“留半坛,我也庆祝。”
靳燃眉梢一挑。
两人眼神交汇,暗潮汹涌。
孟如钱听不真切,但总觉得靳燃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忙说:“靳燃,司令也累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靳燃冲身后一摆手,“我去禁闭室。”
孟如钱奇怪的问,“啊?为什么又说关禁闭了?不是说扫……厕所吗?”
裴行遇从靳燃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稍有些疲惫地说:“他不听话,我本来是打算自己留下让他带着步虞回来的,但是他自己穿上防护服就跳到轻舰上了。”
“啊?”孟如钱张了张嘴,好半晌才理清,“不是,靳燃这意思是……护您?不让您涉险?那这个虽然胡闹了点,也不至于关禁闭吧。”
裴行遇沉默了下,他也不太确定靳燃为什么这么做便没继续说,转而道:“我回去的时候刚过跃迁点就看他把霍尔空间站给炸了,刚才又跑到‘贪狼’的机甲上去抢东西,疯成这样再不教训还得了。”
“连霍尔空间站都敢炸?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过想一想还挺过瘾的。”孟如钱嘿嘿一笑,要是他有胆子他也去炸霍尔空间站,不过他不敢。
裴行遇又说:“今天也就是他成绩好反应力够胆魄也足,换了旁人又或是任缺其一,今天就会死在我眼前。”
孟如钱默然。
裴行遇攥紧酒坛子,低声说:“他们都有父母,送来我手上,我怎么能让他们好好的一个人过来,最后连个尸体都留不住,只剩一个记忆芯片被送回霍尔。”
孟如钱不知道说些什么,进了军队就会上战场,这是条有死无回的路,能活下来的人都是非常幸运的,裴行遇却始终迈不过这个坎儿。
“那您关他多久啊?”
“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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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燃在禁闭室躺了一会,伸出左手勾住右手手套摘掉,露出缺了一根小指的手还有食指上那个蓝宝石戒指。
这枚戒指是靳娴留给他的。
靳娴当年是“天纪”号上的编队舰长,和诺拉·铂西两人是这艘星际舰队上仅有的两个女alpha。
靳燃出生时就缺了根小指,眼睛是银灰色,后来做信息素测试更得知他信息素天生缺失,靳绍原找了无数人检查都说靳燃以后做不了军人,那双眼睛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就连做个正常人都会很困难。
靳绍原彼时刚从舰队上下来,时任第七军团的副部长,如果没有助力他就没多太多升迁机会,即便有也后继无人,便打算找人给靳燃从小做信息素催化。
靳娴舍不得弟弟受这样的苦,毅然决定替他去了军校,经过无比严苛的训练最终成功进入军队,进入了女将军诺拉·铂西麾下。
“天纪”号爆炸,只有裴行遇一个人活了下来。
靳燃攥紧手,戒指硌的他掌心生疼,耳边还萦绕着裴行遇震怒的那句“靳燃,你回了紫微垣给我关半个月的紧闭!”还有他坐着空投仓赶回来的样子。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回紫微垣,如果他回到了紫微垣就可以亲自带着战舰回去,不必冒险。
他分明是一将步虞送过跃迁点就坐着空投仓回去了,为什么呢,他这种人应该留下无关紧要的属下自行离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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