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来了。”纳兰清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沙哑。
“红事刚过就要白事,又要让你操持府事,实在难安。”顾寒虚弱不堪,只能以气出声,他凝视着纳兰清,只觉得这一生已终,却依然还没有看够她的样子。
“你安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纳兰清握着他的手,语气平静,压抑悲恸的她,看起来更加冷静。
顾寒知道,她也是难过的。即便是有一点点不舍,无关爱,他也很知足了。
他温和一笑,轻拉纳兰清手臂,摇了摇,像个淘气的孩子,“我还是喜欢看你笑,你可不可以笑着送我走呢。”
纳兰清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心里越发难过,她眼眶泛着微红,哪里真的能笑得出来。
此情此景,她真的做不到那般洒脱。
“你看你,笑得如此别扭,还是不为难你了,反正你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了我的心里。”顾寒看得出她因为悲伤难有笑意,相反他自己却是泰然自若,面对生死早已看开,病了这几年,也受够了折磨,如今死前有纳兰清相送,对他来说,已经很圆满了。
“我已了无遗憾,只是觉得不舍。这一生太短,若有来世,还想遇见你,即使你依然不爱我,还是不会真的嫁给我,我也乐得知足。有一个人能存于心底,可以用喜怒哀乐填满自己,此生也无憾了。”
纳兰清眉头深蹙,一言不发,她不知该说什么。这一生,她欠顾寒的,怎么都无法偿还。这个男人对她痴情一生,为她改国号,一生未娶,为她做尽一切,这不是一份恩情能够报答。
“清,有件事想告诉你,望你莫要怪我先斩后奏。”顾寒用尽所有力气想要起身,纳兰清忙上前扶住他,用长枕为他垫好后背,“你不要乱动,什么事你说。”
“我曾听你父纳兰天提过你的身世,便派人去红海尽头去寻找,发现我们中土以外还有其他族群,他们也许自成小国,也许只是隐世避居的世家大族。可惜,红海凶险,总是巨浪翻滚,天也阴晴不定,很难真的越过海域,踏入那边土地。我与你父都怀疑,你本是属那里的人,只是为何会被抛至海面,便不得而知了。”
“此事,父亲留有书信,我已知晓。”
“你不怪我擅自调查你的身世吗?”顾寒从来不愿意做半点令她不开心的事,除了这件事,他不曾有过任何隐瞒。
“不怪,何况父亲也去查过,也无疾而终。”
“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活得不明不白,你虽从未提及过,但我还是想查一些线索,若有一天,你想去寻根总能有点方向。”顾寒没有什么意图,只是去做一切能够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