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枢正殿,严徽向长孙婧复命。
长孙婧听严徽说完,沉吟了片刻,开口却问“京城如何”
“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相。”严徽说着,又不禁笑起来,“其实臣当初进京没几日便入宫了,也没能将京城看全。”
长孙婧有些感慨“我其实也没有。小时候跟着宣平君溜出宫玩过,被发现后,宣平君挨了东君的罚。我也被东君和大臣们语重心长地教导了一番。打那后,才知道自己有多贵重,出了事会牵连到多少人,便再也提不起微服出游的兴了”
严徽心里酸涩,轻声道“都说陛下受万民供养,享着天下最顶级的荣华富贵,却很少有人能看到陛下也付出了良多。”
“有得必有失。”长孙婧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我刚才在批奏折,这几份折子里夹着的简报资料,是你准备的”
严徽看了长孙婧所指的那几分奏折,躬身道“正是臣。臣归整奏折时,看到奏折上所提的事涉及到一些地方上往年的情报,觉得陛下或许会吩咐人去墨阁挑取卷宗。这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时间。于是臣自作主张,先将相关的卷宗调了出来,方便陛下随时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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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严徽绕到了书案后,展开卷宗,对着奏折所报的事,一一讲解分析了起来。
“林十全,给严少侍拿一张椅子来。”长孙婧见严徽一直躬着身,便吩咐了一句。
能和帝王并坐一桌,这是极大的殊荣。
严徽慎重谢过,也只敢侧身坐一角,仔细地给长孙婧讲解起了那份卷宗。
这些天来,严徽每天都为长孙婧整理奏章,已把这一份公务做得相当熟练。
最初,他只用将奏折分门别类,放在不同颜色的匣子里。军机的,民事的,御史告状的还有好些无聊的请安讨封的折子则放在最后。
而贺兰敏君则负责奏折的预览工作,书写提要。
只是随着严徽的进取,和长孙婧的有意偏宠,写提要这一份活儿,也渐渐落到了严徽身上。
严徽不能上朝,但是朝堂现状他都通过奏折和邸报了然于心。官员们的党派之争,恩怨纠葛,严徽也能通过奏折里的蛛丝马迹一一分析出来。
有了这些情报打底,严徽分析奏章越来越得心顺手,书写提要越来越简明扼要、一针见血。
况且,有时候一本折子的内容,往往还会联系到别的臣工的折子。严徽都会提前将有关联的折子放在一起,提要写得逻辑分明,中间的关系一目了然,给长孙婧省了大量的功夫。
长孙婧都忍不住赞道“子瑞心细如发,虑事周全。自从得了你,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懒多了。”
严徽道“臣只是做好陛下吩咐的份内活儿,给陛下省了没必要的功夫。钟老先生曾说过,庸
人才多劳。智者往往既会偷闲,又能事半功倍、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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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徽道“臣这就是在一箭双雕。”
长孙婧笑声清脆爽朗,满是喜悦。
长孙婧最近的心情确实不错。虽然姜为明被贬走了,但是长孙婧手中还有不少人才可用。
边关无战事,各地无匪祸。秋收的情况也汇报了上来,除了个别地方有些小灾外,收成都不错。百姓足则天下足,今年全国都能过一个饱年。
年底述职的官员纷纷进京报道,正是朝廷大力提拔选取能人干事的好时候。
长孙婧极为看重此事,勒令各部官员在考核审查一事上务必慎重尽责,不得舞弊徇私。若有发现假公济私,任人唯亲,或者打压能吏的情况,必要从重处罚。
自年中的时候女帝发威整治过朝纲,朝中气氛一直比较紧张。各部都不敢掉以轻心,审核得格外仔细。长孙婧这里接到的优秀官吏的名单也越来越长。
人是有了,可得有好职位给他们,才能发挥作用。
而京城里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少好实缺都被权贵子弟占了。
京城几大豪强家族,武以左家为首,文以出了东君的白家和吏部尚书钟家为首,宗室则礼王为首。
左韶风被卸了兵权,手下大将也暂时闲置。礼王则因田亩案而暂时避退封地。白家和钟家都是诗书传世、大儒辈出的诗礼人家。
除了这几家外,还有不少规模没有那么大,却也名号响亮的高官和皇亲国戚。
这些家族子弟、门生遍布朝野,姻亲关系盘根错节,彼此相护得厉害,这是经历了上百年的王朝十分常见的情况。
所以,这个萝卜可不是那么好拔的。
长孙婧冲龄践祚,年幼时一直是后宫代为摄政,她实际掌权不过五年多。况且她还是个女人。
群臣之中,真正敬畏她的有哪些,哪些又只是看在她在这其位上才对她俯首称臣的,长孙婧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因得了严徽,虽然年底政务比往日繁忙,可长孙婧的效率却是高了不少,时常能抽出空在后宫里游乐了。
这对于后宫的侍君们,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自从中秋严徽受宠后,女帝就没再招幸过其他少侍了。
长孙婧除了定期留宿长信宫陪东君外,每日不是亲自幸丹霞阁,就是招严徽去太极殿侍寝,而且总是留夜。
两人平日里同进同出,言行亲昵,宛如一对新婚夫妇,足让别的少侍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