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慈问师傅,段月潼含笑的嘴角明显一酸。江云狄心里,一面因为慈问师傅而觉得愧疚,另一面又因为听说段月潼煮土豆吃而心疼片刻,因此也是紧蹙着眉头,没有接话。
......
初秋时节,晚风夕照的洛城。段月潼仍旧是阔腿牛仔裤加一条白色的t恤,外罩一件艾草蓝的外套。病愈后段月潼格外小心身体。
看着满目斜阳,和逐渐笼上来的暮色。和那绛紫色的天幕里,卸下一身疲惫的归人。江云狄不由得想到了两个人在金水湾并肩行走的旧事。
回头看了眼段月潼,妮子身上的清冷气质更胜从前。比初到江家的时候还要让人捉摸不透。那股子不同于俗流的出尘之气,让江云狄心里不安起来。
不管怎么说,段月潼近来的反应,太反常。想到鲁昀下午说的那番话,醍醐灌顶般的点醒了江云狄,作为男人,他本应该承担更多才对。
甚至说,段月潼忍让的结果已经使两个人很被动了,不是吗?
江云狄一直跟在段月潼的身后,不刻意追逐也不放手。段月潼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路向前。
原本回洛城的时候,只是想稍作停留就走,后来也是认认真真做了和江云狄白头到老的打算,却不想,造化竟然如此安排。
如今多番的事情牵连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安家曾经模糊的旧事逐渐清晰。莫风回来,尚可以说是安家的宿命。那么师父在这是非之地的离开,难道不算是牵连了无辜?
再者,吴家各人后来的际遇。段月潼刻意不去打听,难道就能逃避一辈子?
还有许多未完之事需要打点。脑子里的思绪越来越烦乱,段月潼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后来发足狂奔起来。忽然被人一把抱起闪身到了路边的树下。
随后是车辆嘎吱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传来,有人从车窗里骂骂咧咧探出头来。看见江云狄冷冽的面孔和周身低沉的气压,赔起了笑脸。
云深公寓的小区里,大多是洛城名流的别业。鲜少有人不认识江云狄。江云狄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那人识趣地把车开走了。
江云狄在树下烦躁的点上一根烟,舌尖揽着一道青雾吞吐。打从段月潼进了默擎宇的别墅,江云狄抽烟的习惯重新拾起。
他显然是不满段月潼刚才发足奔跑的事情,跟在身后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心里受了什么大委屈,想不开要寻死一般。
段月潼站在身边轻轻咳嗽起来,这是在慈问庵的那几年,老旧的火炉熏出来的呼吸道问题。她一直不曾说过。
江云狄听见轻微的咳嗽声,皱着眉头掐灭了烟,走了几步,将烟头扔进不远处的果皮箱里。头也不回的往回走,脚下的步子沉稳且快。
渐渐的段月潼有点跟不上,累出了满头的细汗。索性停下脚步不再追那人,缓缓的往回走。
江云狄逐渐看不见身影,段月潼回到公寓,屋子里灯是亮的。也没有上楼,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进了一楼的健身室。
锻炼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汗水浸透了白色的t恤,这才上了楼。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子里冲天的烟雾呛得段月潼剧烈的咳嗽起来,江云狄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抽了近半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