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廊檐下的一根柱子坐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夏晔那个躲闪、犹豫、不甘又盼望着什么的眼神。皱紧了眉头。
......
段月潼诵的是一部《地藏经》,整夜,重复七遍。给师傅慈问,给自己腹中的为来得及出世的孩儿,给袁琳的孩子,给一切在这场暗流带来的风波中无辜丧生的人,也给默擎宇和吴冯氏。
人世的光明里永远带着宽容,这是任何时候都回避不掉的事实。只是,能在生死面前放下仇恨的人,不多了。
吴世佳在廊檐下坐了一夜,段月潼出来的时候,眼前男子身上结了霜。不由攥紧了拳头,吓了一跳。这些年,段月潼已经没有了惊慌失措尖叫的本能。
“姐”吴世佳听到动静,回头叫了一声。段月潼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段月潼责问。
“没关系”吴世佳笑笑。“潜伏起来的时候,比这个更久。”段月潼点点头。
“我要去正殿焚香,你一去吗?”段月潼问。
“我陪你”说着吴世佳站起身,下意识的扶住段月潼单柔的身子。在新年的第一缕晨曦里,姐弟两个人站在佛堂门口,看见群山被包裹在柔和的金色光芒中,昭示着祥瑞。
山门还没有开,昨夜人们疯抢过得头柱香已经被僧侣打扫干净,不见了痕迹。段月潼三跪九叩,虔诚地拜过每一尊佛像。回首时,身边的夏晔念念有词。
“菩萨保佑,我孙女夏青竹一生平安,逢凶化吉。”
段月潼出了殿门,吴世佳等在外面。段月潼不动身,等到夏晔出来恭敬的欠了欠身。
“夏老”段月潼礼貌的问。
“安小姐好。”夏晔不自然的笑。段月潼看着眼前这位年逾七十,浑身上下透着书卷气,夹杂在羞愧中的不自然,莫名有些心疼。
“夏老,您年事已高,在洛大教书肯定有许多不方便之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带一个助教?”段月潼问。
“安小姐有推荐的人选?”夏晔略去了一切试探和犹豫,直接问。
“安家旧业重开,我爷爷的一些洛城老友,我们会一一拜访。不知初六去您家拜年方便吗?”段月潼说。
“方便的,方便的。”夏晔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初六我在家恭候你们的到来。”
“好”段月潼点点头“那么我们先告辞,我诵经一夜需要休息。”
“好好好”夏晔连忙点头。“安小姐不必客气!”
段月潼微微欠身转身走了,吴世佳也礼貌的欠了欠身跟上段月潼的步伐。
“姐”一回到客房,吴世佳就忍不住小声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有这时间,不如赶快去了解一下夏家出了什么问题吧!”段月潼说。“与其莫名其妙被算计,不如做到心中有数为好。”
“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吴世佳蹙了蹙眉头。
“最好是这样。”段月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