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家,段月潼心里的恨早就放下了。剩下的就只是胆怯,这种胆怯最早来自于吴家。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吴冯氏看到段月潼在安家锦衣玉食的日子,心里不平。
以自己乡下生活清寂为由要把段月潼带走,吴文雄愚孝答应了,安家人虽然不舍得,但是奶奶爱护孙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不能拦着。
一开始到了乡下。段月潼还充满了新奇,直到有一天吴冯氏让段月潼出去找小朋友玩儿,段月潼欣然外出。段月潼天生活泼,又没有架子,很快与当地的小朋友打成一片。
玩得正在兴头上,吴冯氏突然拿着一根粗棍子凶神恶煞的赶到。段月潼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吴冯氏一把提起扔在地上,无情的棍棒落下,将段月潼打得体无完肤。
“在城里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以为我治不了你了?跟你妈一样,都是下贱胚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去外面野!”吴冯氏凄厉粗野的指责,给段月潼留下了终生的阴影。
那以后的三个月,段月潼被限制出入,每天吃着最差的饭食。带来的衣服、玩具什么的全部被吴冯氏拿去给了闵秋。直到有一个早晨,吴冯氏带着闵冬和闵秋去赶集。
吴冯氏以为已经把段月潼治得服服帖帖,故而也没有锁门。段月潼赶忙从吴家出逃,身无分文的往洛城的方向走。一路走,一路打听方向。
走了一早上,段月潼心惊肉跳,饥渴交迫的站在马路边上哭了起来。看见路边有容貌俊美的女孩子哭得伤心。段月潼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便。
“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你们好,我是洛城安家的孙小姐,我出来玩走丢了。你们可不可以行行好,送我回家,或者借我点钱,我爷爷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那是段月潼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当众乞讨。
恰好当时人群中有一名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曾与安家下游的人打过交道。当时正准备去洛城,于是将段月潼一并带上。汉子家里极为清贫,赶路的工具是一辆自行车。
到达洛城的时候,已是下午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刻。安家守门的下人,看见头发散乱,穿着馊了的粗布衣裳的段月潼,慌里慌张的将人抱进了主楼里。那汉子也得到了一笔很厚很厚的谢礼。
当时吴文雄和段氏都在,段月潼扑进段氏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段氏见段月潼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段氏心里不忍,也跟着哭起来。
等到段氏安抚好了段月潼,才听孙女细细的说了自己在吴家的遭遇,帮她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段月潼身上多处未曾愈合的伤痕。吴冯氏的杀心,那个时候就有了。
只是安家当时已经与暗流交手,吴文雄入赘对安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安建业确实疏于防备了。
在那以前,段月潼从未想过自己的亲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吴家的事情彻底结束之后,段月潼突然明白,人与人的关系底下深藏善恶,在利益面前抛弃良知的大有人在,不管那个人接近你的身份是什么。
......
柏林那边大学,除了讲课邀请函以外,还发了一个很正式的宴会邀请函。宴会的格调很高,需要用到很专业的欧洲贵族礼仪。段月潼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储备。
思忖再三,从上海的餐厅将老杜调过来,对自己进行集训。夏青竹一直在旁边跟着,每天一个小时,安排的十分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