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来睡眠一直是不好的,有他在则不同。段月潼睡得很踏实,她睡眠的毛病总是他纠正的。一开始是极度警惕,整整一夜不动一下,有动静立马就能醒来。
和江云狄婚后,这毛病逐渐没了。后来一别两年,她就只是失眠,夜里总会下意识的摸一摸身边的位置,没有人她随即就醒来。然后彻夜彻夜的失眠,桃花笺上写蝇头小楷的相思。
或者整夜抚琴,让自己心静下来。但是没什么用,风云一动牵扯的都是人间情愫,抹不开的。但是她也没有疏于保养,知道自己睡不好,就在保养身体上下功夫。
叨登吃喝,再就是从不敢放松的锻炼。每周按摩师过来助眠,做spa什么的也从不怠慢,到底身子要紧,也知道睡不好人会老得格外快一些。
柏林的这几个夜晚,睡得倒比洛城踏实些。可也睡不久,何况正事办不完她也不能贸然就去见江云狄。醒来便是心急,耐不住的心急。
直到最近这两个夜晚,江云狄整夜整夜的抱着她,她才真正睡得安稳。
江云狄先起床,叫了客房服务,服务生送了早餐过来。江云狄将段月潼叫醒,两个人在餐厅吃了早餐,含笑拥吻一番去了清江集团。
整整一天,段月潼都在忙着指挥人布置酒店的大堂。鲜花鸟笼和花了大价钱回收的二手圣诞树,香薰以及帷幔。鼓乐的顺序,何时引鸟以及自己何时出场。
下午三点,一切收拾停当。段月潼进了化妆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复杂,所以没有带专门的化妆师过来。好在夏青竹手艺不错。
段月潼说了一个发髻的样式,夏青竹立马会意,不过片刻便做好了发型。紧接着,夏青竹按照段月潼的要求给自己做了妆造。
五点钟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到场,被鲜花着锦,绿树成荫的现场布置惊艳到。五点五十,江云狄在陈十二和沈俊的陪同下到了段月潼下榻的酒店。
进了门,便被美轮美奂的现场布置给吸引了。地上一路撒着粉色的玫瑰花瓣,铺成锦绣般的地毯,圣诞树取掉上面的挂饰还原其本来的样子,成为中式岁寒三友的中最铿锵者的代表。
白色的帷幔做成的屏风,上面是临时画上去的水墨。有鸟声隐约传来。仓野夫妇,本来是江云狄叫来与段月潼碰面的,却没想到赶上这样一幕。
三秦季月京龙年,可观乘风出灞川;
遥看电掣金马跃,国瞩霜原玉作田;
隐隐骊山云外耸,迢迢玉帐日边开;
岁岁年年长扈驿,长长久久乐承平。
有女子清婉的声音吟了一首这样的诗,现场屏风交替,演出一场动态水墨。柏林当地应邀而来的汉学家,错愕的楞在当地。
已经有人开始松动,感觉到也许自己所了解的汉学过于死板了一些。随即看到有绿衫的女子踩着一地锦绣前来,手中拿着一枚木质哨子,一声轻快的哨声落下,第一声鸟鸣响起。
夏青竹吹出一串音符,便有鸟鸣跟着起伏。然后是第二种,哨声似乎在引着鸟声婉转啼鸣。周围高鼻子蓝眼睛的欧洲人错愕到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打扰了如此这般的自然和鸣之声。
唯有江云狄,唇角牵起笑意,这把戏他当然是见过的。只是夏青竹奏出来的,却比段月潼灵动不少。她的小徒弟,倒是有这番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