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鑫笑道,“您老还是安静点吧,不然别说两千两,就是那三千六百两也悬了。”
啥?明通气的跳脚。
啪!
好清脆的一巴掌!
吓得明通脖子一缩,冯鑫亦是神色微变,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回首看向门户半掩的佛堂。
“连女人都打!也忒没绅士风度了!”明通瞪大眼,“小姑娘哭咋了,委屈还不能哭啊?”他念念叨叨却不敢再撒野,还惦记着贺纶的钱。这回没用冯鑫赶,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却说佛堂内,贺纶惊愕的瞪着汤媛,脸疼!
少年人那张白瓷似的的脸颊渐渐浮起三道明显的指痕,这一巴掌是真的下了死力。
当时就把贺纶的脸抽偏了。
而她的手,肿了,疼的眼泪直流。
汤媛的理智也在那清脆的巴掌声里归位。
她张口结舌望着贺纶,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正是因为恢复理智,知道后果,她才抖成这样,落在贺纶眼中,仿若一朵不堪暴风骤雨的小茉莉,颤颤巍巍,几欲凋零。
倘若聪明的话现在就赶紧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求饶认错,难看是难看了点,却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法子。
但她委实是吓坏了,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大脑亦是一片空白,乱哄哄的。
谁知贺纶没揍她,还将她抱回了荷香居。
许是觉得在佛祖跟前打人太造孽,然而回到荷香居,他依然没揍她。
冯鑫亲手将冰块和药膏送进来时,目光仿佛被贺纶左脸的巴掌印蛰了下,那双素来稳重的手也猛然抖了抖,冰块险些撒落下来。
汤媛死定了!
冯鑫眸中寒光一闪,孰料王爷忽然看过来,眸色森冷,竟是要护短!他心中一凛,慌忙垂眸,慢慢退了下去。
贺纶用棉布包了些冰块,敷脸,边敷边道,“现在知道怕了?打摆子了?方才的本事呢?”
汤媛垂着脸,抱紧膝盖,很小声的呢喃着,“下回,不敢了。”
“你是不是很怕我打你?”贺纶忽然问。
废话,他力气那么大,不消三拳两脚的就能送她上天。汤媛没敢吭声。
大概因为没人伺候不得劲,他烦躁的摔了手里棉布,目光像是两道剑,悬在汤媛头顶,展袖扫落一盘冰块。
小心点儿,别砸着我。她骇然惊惧,越发的勒紧膝盖。
然而躲过冰块,不代表他不会将她扯过去揍啊!汤媛尖叫一声,惊恐的瞪着攥住自己双腕的那双铁钳子似的的手,箍的她毫无反手之力。
他贴近了她,夹着扑面而来的热息,一张脸绷的死死的,“说啊,你是不是很怕我打你?”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你轻点呀!”汤媛哭道,“怕!”
那张肉嘟嘟的小嘴巴就被封住。
在她窒息前,贺纶气喘吁吁的松开,“现在还怕吗?”
怕,怕!她从未见过这种表情的贺纶,凶狠又愤怒,都快被他吓死了。
贺纶俯身再次用力噙住她。
原来是不许她怕!汤媛后知后觉,“不……唔……不怕了……不要……”
“真的吗?”他咻咻的喘息,胸膛微微起伏。
她敢说假的吗?汤媛无力的贴着他的唇往下滑,伏在他肩上。
原以为贺纶会打一炮再走,谁知涂完药便自觉的离开,并未折腾她。
月上中天,明通悄咪.咪的溜进荷香居,猫着腰前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周围的动静,悄悄溜进屋,又悄悄溜出来,确定安全无虞这才敲了敲靠近寝卧的窗子。当然,如果这个小姑娘是大康土生土长的女孩子,他是不敢这么做的,但这个不是,这是他的“老乡”啊!
两人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
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姑娘也没睡,或许就在等他。
汤媛站在里面,低声道,“外间有个值夜的小丫鬟,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安静的睡一会?”
明通嘿嘿笑,“已经被我的迷.药放倒啦。你也别开窗,咱俩就这样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你真能帮我把磁场归位?”她问,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
明通听在心里,忽然觉得她挺可怜的,至于具体为啥可怜,他也说不清。
“当然,我从不吹牛的。我跟你说啊,你知道老五为啥这么讨厌我吗?因为我好心告诉他没有做太子的命啊,切,真是好心没好报,为这句话我要折寿五年的啊,为了不折寿,我牺牲了财运,现在穷的叮当响。”原本打算只说几句话的明通因为找到了能理解自己的人,一时间没刹住,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话匣子,“想我穿越前多少亿万富翁跪着求我出山,为我点烟,我随便看一处风水都够半辈子花销,要不是我一时心软坏了行规,何至于被雷劈到这里?”
说着说着,他竟哭了,“丫头,穿过来那年我才二十五啊,帅的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结果一睁眼就变成个小屁孩,还越长越挫,这颗大黑痣,瞧见没,就是天罚啊,罚我多嘴。可怜我在欧洲的十几栋房产,光是古堡就两座,可怜我那怀孕的女朋友,妈蛋的,此生老子不穿回去,死都不瞑目!”
穿回去?默然聆听半晌的汤媛一怔,上前两步,几乎是贴上了窗子。
“穿过来还能再穿回去吗?”她认真的问。
明通吸了吸鼻子,“是啊。可惜我这具身体不如穿之前有灵气,不然早就解决了。这些年为了多挣点盘缠费,我又多了好几次嘴,此生不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