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闫冷酷的侧脸一直停留在千栀的脑海里,那时候的她慢吞吞地走出去,攥着千闫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我就乖乖地待在叔叔阿姨家,我会听话的,你别让妈妈哭好不好。”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害怕。
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也不再陪伴她。千父千母平时就忙,千栀想要攥有的些许温暖,不过是自己的亲人罢了。
自那以后,千栀便发现,只要她乖乖听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妈妈就不会伤心。
但千栀也一直知道,千闫对于有关陆婉亭的方面上,异常执着。
执着到,陆婉亭稍稍和千栀亲近一点,他都不怎么允许。
就是这一线希冀,让千栀一直乖乖地听话。
后来因为年纪大了,男女设防,而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因此她多数去的是,只得了个女儿的秦家,而秦家也会不定时地向陆婉亭汇报点千栀的近况。
这一切的终止,停在宋祁深回国。
两人领了证以后,她再也没这样回去过了。
之前是她愿意的,但有借口,以及有底气可以不去秦家以后,千栀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的呼唤。
今天陆婉亭和千闫分房,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两人纠缠这么多年,有时候千栀都分不清,他俩之间,到底算不算爱。
之前陆婉亭说不会再停留,会在国内久居,这句话倒像是了佐证一般。
千栀连连哀叹好几声,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别想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
千栀听了宋祁深这句话,抬起头来,耳边的几撮毛儿被揉得乱糟糟的。
撇开乱七八糟的心思,她突然好奇起来,“那我们俩这也叫顺其自然吗?”
她和宋祁深还算顺利,平时小吵小闹有,小别扭也有,虽然好像少了点什么,大多数的相处,还是很舒服的。
换句话说,两人在各方各面上,都异常的合拍,这点在很多对夫妻之间,实属难得。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日久生情听说过么?”
“这和顺其自然有区别吗?”千栀的疑惑成功地被他给勾了出来。
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差不多吗。
“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宋祁深附在她耳边,缓缓来了这么句,“日么?”
和以往不同,两人在烙馅饼儿之间还额外增添了有关此的话题选项,以此增添趣味性。
千栀被摆弄了一回便喊着累。其实这阵子因为实习和期末考,千栀也没怎么回南苑,加之两人稍作收拾又一起奔往了挪威,认真算起来,宋祁深有大半个月没碰过她了。
而又因为是在这样的情形里,这样的环境下,宋祁深也没敢放肆,堪堪一次就放过了她。
半夜,千栀惊醒过来,身侧的宋祁深还在睡z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喉咙干涩,不怎么舒服。
千栀小心翼翼又慢吞吞地挪开宋祁深箍紧她腰的手,趿拉着拖鞋,悄悄地拉开房门。
她想要下楼找水喝。
这儿的厨房恰好在一楼。
千栀尽量放慢了下楼的速度,也放轻着步伐,但等到她踏完旋转楼梯最后一层台阶,准备跨过拐角去厨房的时候。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乍然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千栀听了,脚步倏地一顿。
随后是跨过去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以及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让我进去。”
是千闫的声音。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陆婉亭的声音。
千栀本来还想走,此时此刻听到了自己爸爸的声音,登时动弹不得,就跟钉在了原地一样。
她慢慢地挪着步伐,而后扒着拐角的小角落,用耳侧去贴着墙角听。
千栀就这么跟贼似的偷听着自家爸妈的对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偷偷摸摸。
“不凭什么。”
“千闫,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过来履行夫妻义务。”
陆婉亭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你做梦!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协议我之后会让律师传给你的,反正你休想再唔唔唔唔你放开我!”
陆婉亭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而后是房门被用力摔上的声响。
“嘭”的一声,不大不小,却也刚刚好让处于暗处的千栀回了神。